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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胖乎乎的,閉合眼睛,睡得酣甜。他的眼睛很長,一條弧線向上微挑。他真的好像他的父親。

此話韋娘自然不會提起,怕又惹我傷懷。她只是溫柔的說:“陛下,我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小孩呢。”

我問她:“竹珈怎麼那麼紅呢。人家不是說,孩子白白胖胖的才好。他怎麼渾身上下,粉嘟嘟的?”

韋娘噗哧一笑:“陛下到底是初為人母。嬰孩嘛,生下來若是白的,長大了,就膚色黑。如果是紅的,長大了就膚色白。我看這孩子,來日必定膚色玉濯。”

我把他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把他貼近自己的面孔,用我的鼻尖去頂了一下他的小小的鼻子。他張開花苞般的小嘴,似乎打了個呵欠。雖然閉著眼,卻露出了一個憨態可掬的笑。我覺得,有一股清泉滋潤了我快乾涸的心田,一朵潔白的蓮花破水而開。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人們辛苦的就要萬念俱灰的時候,蒼天又會在別處,給他們開啟了新的出口。的

有了竹珈,我開始充實起來。第二天,我召見了我過去的侍女阿松。她剛剛產子,卻給我上書,要求入宮服侍我的嬰兒。我瞭解她的品性,加上他們夫婦都是我和覽面前的老人了。要選乳母,也沒有比她更加合適的人選。

出現在我面前的她,還是那麼俏麗。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面龐顯得豐腴而滿足。韋娘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雖說皇子自有天性,但你的擔子也不輕。”

阿松垂下眼皮,說:“姑姑說的話,我時刻記著。”

竹珈一天天長大,他越來越漂亮。他生來就不愛哭,見人就笑。五六個月時,就神采粹然,人見人愛,我只要半天不見到他,就悵然若失。

竹珈五個月的時候,王覽的叔父,新任的尚書令王琪就聯合太師何規上表,要求正式封竹珈為皇太子。他們要求的做法,是史無前例的。因為我朝開國以來,就是元后嫡子,最早也要到四五歲才封為儲君。我任命王琪,並不算抬高王氏。王琪的資格,名聲,文才,享譽多年。只是他的第一道表章卻使我為難。考慮了一夜,我終於準了。的

這年的十月,竹珈在乳母的懷抱中登上了高臺。臺下朝官雲集,莊嚴肅穆。御林軍鐵馬金戈,全副武裝。我從阿松的懷抱接過他。這孩子膽子真大,張大了黑亮的鳳眼,彷彿生而知之一般鎮定,看著臺下成千上萬的人。

我的心裡,很為他驕傲。我抱著他,把他高高的舉起來。“萬歲”的聲音,響徹雲霄。

皇太子的名位既定,我的年紀輕,可他卻太幼小。我不得不為他扶植力量。王覽遺願要我不要加恩王家,但王氏卻是竹珈唯一可以倚仗的華族了。此種情況下,我決定,加覽的叔父尚書令王琪為司空,他的長子王祥為戶部尚書,次子王鯤為工部尚書。我在上書房,先對幾位重臣說了此事。

覽去世後,華鑑容已為僕射宰相,兼任吏部與兵部尚書。眾人不禁都把目光投射向他。他的面上,陰晴不定,神色如迷。最後,卻低頭不語。只是用官靴碾著自己在地上的影子。

太師何規猶如老僧入定,也不發言。大將軍宋舟沉吟片刻,低沉的聲音說:“陛下,如此加恩王氏,似有不妥。王琪大人固然清正嚴明,但兩子才幹不足。一日授予王家三個重要官職,難免天下側目。”

我微笑著搖頭:“宋大人,朕所授的,並非軍職,不過是文官而已。文臣中的機要,並不在戶部,工部。王氏世代顯貴,子弟平流進取,坐至公卿。反而是當代,相王在位,一貫壓制王氏。今日,太子尚在襁褓。朕孤兒寡母,難道要朕去相信外姓人嗎?”

上書房內鴉雀無聲。不一會兒

,有個乾瘦的中年男子給我直挺挺的跪下了,我一看,是新的吏部侍郎張石峻。他大聲說:“陛下,難道說王氏就不是外姓?陛下此舉,有違相王的一片苦心。開了這個頭,外戚大患不是又回來了嗎?陛下,顧念相王,太子,也不可意氣用事。”

我沉默片刻,說:“你到底有沒有人臣之禮?今日的事,朕已經決定。情況每天都在變化,相王在,可以不抬王氏,相王不在,不得不提高王氏,朕自有道理,諸公不必再議了,都跪安吧。”

當華鑑容要走出去時,我叫住了他:“華鑑容,你留下。”

他站住了,我睏乏的託著腮。好像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單獨召見他了。我一抬頭,卻看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溫和的望著我。“陛下。”他輕輕喚我。他的臉迎著天窗射入的日光,額角上有一個細小的白色月牙形疤痕。我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我以為他的傷已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