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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說一口差不離的官話麼,總之談話應是無礙的。

可誰知今日竟然遇到鐵板,鄭卓原先一直是鎮定可靠,這一下子被打倒了。寶茹像是在低頭挑絨線,其實一直在忍笑。

直到出了絨線鋪子寶茹才笑出聲,鄭卓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寶茹看他這樣子,忽然玩心大起。

“你真可愛!”

“?”

寶茹說的是湖州話,她料定了鄭卓是聽不懂的。他果然聽不懂,只拿疑惑的眼神瞅著她。寶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咱們去吃飯吧。”

寶茹怎麼會告訴他自己說了什麼,這時候已經是晌後了,她直接拽著鄭卓去要吃飯。

鄭卓仔細看那些做飲食的攤子,城南秀水街沒得什麼大酒樓,至多就是一兩家食葷小酒店。可是這樣的簡陋地方還不若路邊的小食攤,那些挑擔子賣飲食的滋味還時常不錯呢!

只是一條,鄭卓最怕這邊的攤子上不乾淨。那桌子油膩膩的,竹筷瓷碗上也不甚乾淨,鄭卓自己倒是不會挑剔,他也不會吃壞肚腸,只是寶姐兒一個十分嬌嫩的小姑娘,他是不能讓她隨便用吃食的。

最後好歹找著一家掛著大大幡子,上頭只寫著‘羊肉’兩個大字的攤子。別說冬日吃羊肉最適宜,只看著十分乾淨就讓鄭卓鬆了一口氣。

兩人都要了一大碗羊肉湯,寶茹又要了一籠羊肉包子,鄭卓則是多要了一碗羊肉銀絲面。

不一會兒食物都端上來了,那羊肉湯拿大海碗盛了,熱氣騰騰的,白花花的湯上頭還撒了辣子,看一看就覺得食指大動,鼻尖冒汗。

只一點教寶茹為難,上頭飄著些青翠的芫荽。若是喜歡的人自是無礙,可若是不吃芫荽的,可不是見不得這個,寶茹後悔剛剛沒叮囑老闆娘只放些香蔥便得了。

鄭卓也見著了寶茹猶豫的樣子,一看湯碗還有什麼不明的。一道吃飯快半年了,姚家的飯桌上從不見芫荽,不為別的,就是寶茹不吃這個麼。

鄭卓本來要給寶茹再要一碗羊肉湯,這樣小攤子上的吃食,一碗湯值什麼。不說寶茹,就是鄭卓如今在鋪子裡做事有月錢可拿,他平日裡吃用都在姚家,倒是攢下一些錢,也不覺得與寶茹重新要一碗有什麼。

寶茹倒是沒想過鄭卓把她想的那樣嬌慣,卻先抽出一雙竹筷挑起芫荽來。反倒鄭卓愣了一下,寶茹與他隔著白騰騰的熱氣,苦著臉挑芫荽的樣子——不像往常,就是作怪也帶了點大家小姐的‘矜貴’。紅頭繩、布衣裙襯著,全是平常人家的煙火氣。

這樣的小妹妹,不像是才認得半年的,倒像是從小一同長大似的——這只是想想罷了,在他那乏善可陳的少時,只有些亂糟糟的慌亂與忍耐。他從來沉默著,他的沉默最開頭只是他的拒絕,沒得人與他說話兒,那麼他也拒絕了與別的什麼人說話。

這時候他想起了戲文裡幾個詞,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類的罷了。經過那般的少時,他以為自己是不要和其他人一起的。只是今次他頭回覺得,如果在小時候有這樣一個女孩子,那樣多話,那樣明媚,那該多好。

第31章 冬日賞雪

“可來了,可來了!”

莫道聰笑吟吟地挽住寶茹的手臂,引著她往蘆花亭裡頭走。

前些日子朔風颳了起來,只幾日天上便如扯絮一般下起了大雪 。早些年江南地界冬日溫暖,難得一回飛雪,也是薄雪無聲。這些年不知怎的卻越發冷了,就是下雪也與過去不同,只一下,便是飛瓊碎玉。只說如今江南冬日裡只好兩樣生意,一樣是木炭,一樣是皮裘,都是避寒之物。

大雪紛飛,對於平民百姓,既是好事,也有不好。老話不是說‘瑞雪兆豐年’,雪下的大也有利於收成。只是,大雪一下,天氣寒冷,好多貧苦人家別說皮裘之類了,就是棉襖也薄的很,木炭也用不上,這般哪裡能避寒?

可對於富貴人家就是不同了。‘桑條無葉土生煙,簫管迎龍水廟前。朱門幾處看歌舞,猶恐春陰咽管絃’這首李約的《觀祈雨》雖說的是春日干旱求雨,但是與眼下大雪紛飛也異曲同工。城裡窮苦人家早盼著雪停,也好暖和些,省些炭火錢。富貴人家卻是三三兩兩邀約,賞雪作詩,不亦樂乎。

寶茹今日就是應了莫道聰的東道來城外玉虛宮賞雪的。約摸是寶茹和鄭卓去城南迴來三四天後吧,她就接到了帖子,只說是玉虛宮蘆花亭賞雪。寶茹已與鄭卓‘考察’秀水街了,又與姚員外說了全盤考慮,剩下的自然是姚員外出面料理。寶茹立時又閒了下來,接了這玩耍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