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個人不是我的師父史布克,而是那個我最害怕的毀滅者班恩!
我竭盡全力使自己精神集中,小心謹慎地盯著眼前這個傢伙,艱難地尋找著能給我帶來哪怕一絲幫助的任何一點破綻。眼前的這個人長得和史布克一模一樣,聲音也像他的,除了那隻像蛇一樣的長長的手臂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之後,我便不那麼害怕了。這就是史布克教給我的本事:當你面臨巨大恐懼時,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精神,把自己內心的感受暫時拋在一邊。
“每次面對恐懼時都要這樣做,小夥子!”他曾經告訴我說,“黑暗中的東西總是利用我們的恐懼。如果你頭腦冷靜而且在此之前禁食了的話,那麼這場戰鬥在開始之前你就已經勝利一半了。”
這非常管用,我的身體不再顫抖,整個人冷靜了許多,甚至完全放鬆下來了。
班恩放開了我的腳踝,那隻手像蛇一樣扭動著縮了回去,然後它一下子站了起來,向我走近了一步。就在它邁步的時候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不是靴子發出的那種聲音,而更像是一雙利爪在鵝卵石上抓撓的聲音。它這一動甚至把空氣都攪動了,蠟燭的火焰也抖動起來,“史布克”投在銀門上的背影也隨著變得扭曲,像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
我迅速蹲下身去,把蠟燭和手杖放在地上,然後又迅速地站了起來,雙手分別從兩個後兜裡抓了滿滿一把鹽和鐵屑。
“不要再浪費你的時間了,”班恩說道,聲音忽然一點兒也不像史布克的了。這聲音粗厲而又低沉,在墓室的石頭之間迴盪,甚至我的靴子都能感受到由它引起的震動,我的牙齒也跟著上下打架。“這樣的老把戲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我對那些東西太熟悉了,它們不可能傷害得了我。你師父,那個老東西就曾經試過,最後還不是他自己吃了苦頭。”
聽了這話,我有點兒猶豫起來,但是一轉念我就想到,也許它是在騙我呢,現在病急亂投醫,什麼法子都要試試了。就在這時,我的左手在鐵屑裡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就是那把銀門的鑰匙。這個鑰匙現在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千萬不能讓它落入班恩的手裡。
“哈哈……,你有我想要的東西,你手裡正拿著是不是?”班恩狡猾地獰笑著。
難道它讀懂我的思想了嗎?還是從我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來的,或許它根本就是猜的。但是不管怎樣,它對我簡直是瞭如指掌。
“算了吧,小夥子,”它滿臉獰笑,說道,“你師父那個老傢伙都拿我沒辦法,你就更不行了。你沒有任何機會的。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找到這兒,然後把你抓回去。你難道沒有聽到那些守衛的腳步聲嗎?你和其他的人一樣都會被活活燒死!除了那扇門之外沒有其他的出路了,你也看到了,沒有任何出路。所以還是趕緊用鑰匙把它開啟吧,要不然再過一會兒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班恩站在了隧道的一邊,這樣它就可以把後背靠在牆上。我非常清楚它想要什麼:它就是想在我開啟門的時候跟我一起逃出那扇門,獲得自由,這樣它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到處禍害整個郡的人們了。我心裡很清楚,如果換成史布克他會怎麼做,我也很清楚他想要我怎麼做,那就是阻止毀滅者從這兒逃出去。這是我的責任,這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不要再傻了!”毀滅者從齒縫中擠出嘶嘶的聲音,這聲音要比我聽過的史布克發出的聲音大得多,也刺耳得多。“按我說的做,你就會自由的!而且你還會得到好處,一個很大的好處,就像我很多年以前給那個老東西的一樣,但是他不聽我的。你看他現在落得什麼下場,明天他就要被判有罪了,然後再過一天就要被活活燒死了,你不想也和他一樣吧!”
“不,”我說道。“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按你說的去做的。”
聽到我的回答,班恩臉上充滿了憤怒,雖然那張臉還是史布克的臉,可這會兒已經扭曲變形了,變得越來越邪惡醜陋。它舉起一個拳頭,向我又走近了一步。不知是不是燭光的緣故,它看起來好像在膨脹,越來越大,我開始感覺到一種無形的重量壓在了我頭上和肩膀上,一點一點加重。我再也無法承受,一下子被壓得跪了下來。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那隻被壓扁的死貓,看來我馬上就要和它一樣了。我試著吸上一口氣,但是根本做不到。我開始感到慌張起來,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班恩的力量真是太強大了!
忽然之間,我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拼命地想呼喊,祈求它的憐憫。但是我心裡很清楚,它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除非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