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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會琴師才換了人。以前,這把龍頭三絃被歷任土司掛過紅,如今紅布已換主人,只剩龍首上紅布經年包纏的印記,虯髯龍頸處紅磷油須,更顯蒼莽古勁。

阿筌鄭重跪下,雙手橫託三絃過頭頂,朗聲宣誓:“鑄劍工阿筌膽敢對高家阿蓮小姐有一毫私心,不得好死。”

高容扯了扯嘴角,哼道:“我且信你。”說完轉身離開,騰跳間已轉過坡去。

高容走得不踏實。阿藍姐與阿銘相戀的情景他還記得。那是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娃娃,土司曾說,金滄有個阿銘,是金滄的福氣。那個英俊的,沉穩而守禮的劍邑人,總是遠遠地對自己笑笑,動作謙下眼神溫暖,彷彿在叮囑:娃娃,劍是利器,小心些。如果阿藍姐沒有愛上他,他應該當自己的武藝教習吧?如果阿藍姐沒有……

高容一個急停,轉身又往山上跑。他儘量從山石上透過,站得高方便檢視周圍路徑。聽到前方叮叮咚咚的三絃聲,他暗籲口氣,沉□子調整呼吸。阿星哥總強調:“在民家人面前,要保持土司家的官樣。”他撐了撐褂子,又撣去鞋上的草屑塵土,打整一番才慢步朝三絃響處走去。

走得近點,聽清絃聲掩蓋下的曲子了。

“有緣不怕隔山海,無緣不怕兩對門。不是冤家不碰頭;就是冤家才遇攏。龍王娘娘定姻緣,阿妹阿哥心相連。”

弦子是阿筌的弦子,歌聲卻模仿的女音,尖細扭捏得讓人發吐。

陰陽怪氣的聲音繼續唱著:“伸手摘下蘆葦尖,摘得蘆葦花這朵,想著阿哥哥啊咿喲,早上隨我不少想,晚上隨我想得多,早上晚上這兩時,時時動我心啊咿喲……”(注:《洱源情歌》)

高容聽得鬼火冒,一個大步跨過去,直接把深情款款的阿筌踢翻在地。

“阿容少爺?”手肘估計受傷了,酥麻麻地疼,阿筌歪在地上沒動彈。

高容衝過去抓龍頭三絃:“叫你唱,叫你彈。”

阿筌藉著身子低勢護住三絃,又不敢做出“護”的努力,只咬牙暗暗使勁,不讓三絃脫手。

高容拉的琴絃不吃力,一時半會也沒法得手。看阿筌護得把細,他更氣,不管不顧奮力一扯,絲絃吧嗒斷開,軟軟勾在他手指上。

阿筌驚呆了,短暫驚愕後,一個彈跳縱身撲過來,鐵拳榔頭般招呼在高容身上。

高容似乎沒覺察到拳頭,只呆呆看著自己的手,琴絃嵌進手指裡,鮮血慢慢滲出來,細細的絲絃吃不完那麼多,把多餘的鮮血吐到地下。

阿筌奇怪對方不反抗,旋即注意到順絲線而下的血滴,他緩緩住手,遲疑地從高容身上跨下來,跌坐一旁,忽而一激靈,忙撈起衣角包住高容的手。

“阿容少爺,阿容少爺。”

“住口!”想讓人知道我在這?

阿筌手忙腳亂採來些草藥,看到高容已經拉出絲絃止住血了。他挑了塊石頭準備搗爛草藥,聽到高容吩咐“別弄了。”

“可你的手……”

“藥味太大,人家一聞就曉得。”

阿筌懦懦住手。

高容收拾妥當,又踢阿筌一腳才解氣,阿筌趴在地上低頭不語。

“你剛才唱的什麼?”

阿筌縮了縮脖子:“小的錯了,我只是,只是……”

“不準有那種想法。”

“沒有沒有。”

“不準讓阿蓮聽到你的弦子聲,更不能跟她對曲子。她找你對曲子你就躲開,她找你說話你也躲開,你可記得她的聲音?”

“記得。”

“不會忘?”

阿筌搖搖頭,又點點頭。

“總之一句話,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頭巾你都要遠遠躲開,不管什麼理由,讓她多看你一眼就是你的錯。”

阿筌忙點頭。

“發誓。拿三絃發。”

阿筌把斷絃三絃橫舉過頭頂,把高容的話重複了一遍。

“今天的事情不準對外說。”

“曉得。阿容少爺你的手……”

“你少管。”

高容飛身走了,阿筌看著三絃發愁,絲絃從中間扯斷,接都沒法接,這把三絃是阿老(即祖父)的寶貝,回去怎麼交代?

把三絃裝回琴袋,一低頭被衣角的血腥味燻得皺眉,他拉過挎包遮住汙穢處。還是先去清洗下吧,免得被人看到起閒話。

3

3、3、木家少爺的佩劍 。。。

阿筌謹小慎微地過了兩天,見沒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