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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你是劍邑村的,叫阿筌?”

高容一身普通民家人裝扮,同樣的粗布短褂玄色褲子,若說比阿筌闊氣點,也就是穿了雙千層底布鞋。這份行頭出行,顯然不想讓人認出來,可他現在又毫不客氣點出阿筌身份,還一副要說事兒的模樣,讓阿筌沒主意了。

到底認他不認?

高容負手而立:“我是高容。”

阿筌忙跪下行禮:“鑄劍工阿筌見過阿容少爺。”

“起來回話。”

阿筌起身站一邊,不敢再抬頭對視。

高容輕笑:“你到懂事。”

高容笑完不再說話,阿筌只能垂手站著,等許久沒動靜,微微飛起眼角去偷瞄,卻對上高容探究的眼神,嚇了一跳。

高容注意到阿筌的小動作,眼神一冷。

“你見過我?”

“回阿容少爺,我跟師傅去高府送過劍。”

“所以你也認出阿蓮了?”

阿筌想了想才明白高容指的是唱曲子的高家小姐,忙跪下:“小的原來不曉得是高小姐。後來……”

“後來怎麼?”

“小的也奇怪,怎麼會有那麼美貌又會唱的阿妹。後來看到阿容少爺的英姿,才曉得是高家小姐。”

“美貌嗎?”

阿筌被高容語氣裡的寒冰凍得差點哆嗦,他匍匐在地,尋思自己哪裡說錯話了。正納悶,眼前一花,已被高容踢翻過去。

“我問你,誰美貌?誰會唱?誰是你阿妹?”

阿筌護住頭臉,順著高容踢的方向在地上翻滾,滾到一塊山石旁再滾不過去了,而高容的腳已逼近,阿筌躲無可躲,本能地曲肘抵擋。

高容卻收腳了,一個撩步坐到石頭上:“起來回話。”

阿筌不敢起身,偷偷活動肌肉發現沒傷到筋骨,於是翻身趴下繼續保持跪姿。

“啞了?”

“小的錯了,小的不該跟高小姐……”到底是不該跟她對曲子還是不該中途跑了不跟她對曲子?晃眼看到高容剛才踢自己弄得鞋面上全是泥土草屑,忙拉起衣袖去撣。

高容抬腿再踢。阿筌一不留神被踢得飛出去,頭撞在後面的石頭上,眼冒金星。

“憨娃娃你給我記住,別以為能唱幾句淫詞爛調就可以亂騙阿妹。”

阿筌頭疼眼花,再聽到高容的謾罵,於是回道:“是高小姐先開口唱曲子的,我又沒跟她結隊子。”

一句話爆出去,阿筌就知道自己完了,於是團起身子準備迎接新一輪毆打,瑟瑟發抖許久卻沒等到預計中的暴打。他心一橫也豁出去了,起身整理下衣褲,然後規規矩矩彎腰行個禮:“阿容少爺放心,小的膽敢對阿蓮小姐有一毫私心雜念,不得好死。”

“我如何信你?”

“鑄劍工言出必信。”

“鑄劍工?哈……”

這冷笑,應該是針對試劍師阿銘。阿銘和高家大小姐的愛戀,一直是金滄人的禁忌,十年過去了,阿銘南下中原,高家大小姐北嫁勝州,他們之間的事情卻依然說不清道不得。

民家人一向重義氣講信用,而言出必信,在劍邑人心裡更是比生命還珍貴。後生們到了學鑄劍或學功夫的年紀,族長都會為他念祝詞,並給他下批語,如果他日後心機險惡言而無信,定遭天譴,不配成為鑄劍工或試劍工,更別說當鑄劍師和試劍師。

當年阿銘與高家大小姐高香藍在千感林相識相愛,劍邑族長和高家都極力阻攔,兩人被拆散後,高香藍相思入骨病入膏肓,阿銘破了“不再相見”的誓言偷偷去探望,被高土司逮個正著。雖然身為族長之子,阿銘依然要被沉入東山河,後來還是大理府的流官蔣大人趕來說情,才把懲罰降成藤杖。阿銘臥床半個月,能下床後就跟隨蔣大人南下中原。

阿銘一直是劍邑人的驕傲,是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具天賦的試劍師,但那次藤仗後,他更成了劍邑人乃至金滄人的警示,娃娃們從小就被含含糊糊地告知,高家人碰不得、想不得、看不得,你能比阿銘能幹?阿銘還差點被沉東山河呢,可沒有多的蔣大人來幫你說話。

高容不信“發誓”,那還能拿什麼做信物?

阿筌腦筋一轉,拉過三絃激動地問:“小的拿這把龍頭三絃做信物,可行?”

高容微微點頭,阿筌的祖輩曾是劍邑琴師,每年高土司府上的唱經會,這把龍頭三絃都會出現。琴師一職一直傳到阿筌的老公公(注:曾祖父),由於老公公熱衷鑄劍不習琴藝,唱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