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這次的戰鬥可不比以往啊。”譚體元講完了,譚紹光看著面前的部屬們,“此去威海衛還有近四百里的路程,大家都已經清楚了,為了達到突襲的目的,在這中間我們也不會再有任何充裕的時間來進行休整。而文登、榮成兩縣境內又是群山連綿,丘陵起伏,溝壑縱橫,地形複雜,對於我們這隻騎兵隊伍來講,必須要把困難想的更多一些。首先向導的工作要落到實處,要做到每連都能配備上一個嚮導。對於接下來的長途行軍,這裡我要特別指出一點啊,保持行軍的速度固然重要,不過,也不能忽視了儲存部隊的整體戰鬥力。這種問題在前一階段的急進過程中就有了反應,個別部隊一味貪圖跑得快,造成與主力的尤其是後繼勤務等部隊的脫節,嚴重影響了其自身的戰鬥力。大家務必要牢記,我們可是去打仗的,尤其這仗還不是一鼓作氣就能夠完全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的,要有打一場惡仗的精神準備。”
“路上要能跑,跑到了馬上能打,打上了還要必勝,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副軍長兼第一師師長賴裕新一指對面正悶頭兒點菸的陳廷香,“教導旅就是我們的樣板,不要看他們絕大部分都是新補充進去的新兵,可這前一階段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那才是真正的能跑又能打。譚軍長新到我們軍,有時候說的話還多少給大家留有了些餘地,或者說是臉面。我們軍畢竟是在廣東和平的日子裡呆的太久了,儘管平時的訓練誰都沒有放鬆,甚至還有過類似的長途奔襲演練的經歷,可我看啊,我們還是缺少了對真實戰場上火藥味兒的敏感。出風頭不完全是壞事,有本事自然要出風頭,可那要出在點子上面,不能瞎冒泡。”
說著,他看看紅三師師長邱遠才,咧嘴笑了笑,“老邱啊,你老兄好歹也是紅軍大學騎兵科出來的,三師也是老主力了,可你看看你的前衛和主力相差了多遠?你為了跑得快,壓縮弟兄們的吃飯時間,可結果呢?前衛團倒是快了,再看看你的後衛,直到現在才完全到位。因為你們的邋遢,導致後面的軍炮兵團也不能及時跟進。真要眼前就是戰場,你一個師的實力大打折扣不說,還嚴重地削弱了咱們全軍的戰鬥力。剛才譚參謀長部署紅二師主攻文登,看樣子你老兄還很不滿意哩,呵呵,不要不滿意,如果咱們的陳軍長還在啊,估計你老兄就該挪個窩去當勤務司令嘍。”
邱遠才低著頭,臉紅紅的,他先是偷偷地剜楞了賴裕新兩眼,隨即抬起頭,趕緊換上副笑臉兒,嘿嘿地笑了兩聲,撓撓後腦勺,“賴副軍長啊,咱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吧,來之前我們師已經認識到了錯誤,正在進行檢討,保證下一步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再說,咱老邱一向是軍部指到哪兒,咱就打到哪裡,一切行動聽指揮嘛,對譚參謀長的安排,咱絕對沒有一丁點兒不滿意的地方,打哪兒都一樣,還不都是打沙俄鬼子。”
譚紹光瞅瞅身邊兒的賴裕新,又轉向他的師旅長們,輕輕地笑了笑,“這種特定情況下的長途奔襲,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個新的東西,難免會有些疏忽,這也就是我們要時常進行檢討的目的所在,只有認真地檢討,在下一步的行動裡,才能夠充分地汲取教訓。剛才譚參謀長介紹過了,雖然沙俄兵整體上參差不齊,戰鬥力甚至也許並不會比忠義救國軍還高,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小視了他們的力量,畢竟他們還都是武裝到了牙齒的惡狼,是會咬人的。這次戰役,一是考驗我們的部隊,在經過長途行軍之後的原有打擊力量是否還會存在;二是檢驗我們海陸兩軍能否相互配合協同好。”
“還有一點大家也都看見了,膠東到處都是被迫背井離鄉的父老兄弟姐妹,正像出發前殿下跟我們講的那樣,他們都在期待著我們,期待著我們儘快光復他們的家園。所以,這一戰,我們不僅要堅決地打好,還要打得乾淨徹底。”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鄭重地說到,“殿下從行營給我們派來的‘統戰工作組’,在戰鬥中各師都應當儘量發揮其作用,用以分化和瓦解沙俄軍隊。作為紅軍,我們要嚴格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優待戰俘,至於他們的罪惡,交由人民去審判。”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也不能不加以重視啊,”陳廷香看看譚紹光,又看看屋子裡的將領們,臉色黯然,“這邊兒的情況還稍微好一些,可縣城周圍還有再往前去的招虎山、窩棚頂及南面的沿海地區,一路上到處可以看到的都是大片由文登、榮成逃難來的百姓臨時建起的聚居地。人數不下七八萬……”
“是啊,陳旅長說的這個問題很嚴重,我師所駐的北部地區及沿途村鎮,也多是一個個逃難百姓組成的群落,數萬的難民啊,擁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