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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須得有人把他們的裝備和雪橇弄回城裡去。而且直升機裡只剩下一個人的空間了。在內奧米知道了勞拉正處於怎樣的危險中時,他很想陪伴在她身邊,但是,作為勞拉的父親,這個權利卻是巴克的。雖然是他把女兒的生命推向了危險之中。

他打手勢讓那個人坐進他的位子,自己退了出來。“你會沒事的。”當內奧米試圖透過螺旋槳的噪聲給他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向她喊著說,“走吧!”

還沒等她抗議,他就關上了艙門,並示意洛基一切就緒,可以起飛了。她向他豎了豎大拇指,然後駕著直升機優雅地升向了天空。亨特站在被直升機螺旋槳扇起的雪中,看著直升機向南飛去,直到在視線中消失。他一生中從沒感到過這樣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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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飛回城裡的一路上,內奧米一直迷迷糊糊的。盧卡斯·格雷沃夫萬分緊張地在給勞拉進行檢查,不斷觀察著她的生命跡象,洛基則在用無線電向醫院的急救室報告他們估計到達的時間。他們在同時間競爭,誰也用不著同內奧米去講情況十分危急。她從盧卡斯那緊繃著的嘴能看得出來,從洛基在無線電上低聲講話時那簡潔的語調也能聽得出來。終於,女兒的嚴重情況也改變了巴克譴責別人的自私心理。他繫著安全帶靜靜地坐在她身旁,在盧卡斯開始給勞拉靜脈注射的時候,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那死人一樣蒼白的臉。

他顯然有點兒後悔了,但是內奧米卻一點兒也不為他的樣子所動。她希望他受點苦——這對他一點也不過分。為了滿足他存心報復的愚蠢需要,他差點兒殺了她的孩子。他無論說什麼或者做什麼,都無法彌補這個過失。

這時清泉醫院出現在眼前,洛基像一個復仇的天使——樣快速地向它降落下去,她把直升機降落在了福瓊家族五年前捐贈給醫院的直升機場的正中央。飛機的螺旋槳還在旋轉,醫生和護士們就已經緊張地跑了過來,還沒等內奧米做好讓勞拉再次從她眼前消失的準備,孩子已經被快速地抬進了急診室。

巴克因凍瘡苦不堪言,被領到一個檢驗室去治療了。這樣在幾分鐘內,內奧米發現自己完全是孤身一人待在候診室裡,胸前緊緊地抱著勞拉的破玩具熊。她緊張得根本坐不住,只好不停地踱步,時間在一秒一秒、一分一分、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仍然沒有人來告訴她勞拉怎麼樣了。

巴克終於來到了她這兒,銘刻在他臉上的擔憂使他蒼老了許多。但是她發現有他在旁邊自己一點兒也不自在。他不是她需要的那個人,也不是她希望站在她旁邊的那個人,她的思緒立刻轉向了亨特,記起了他被留在山中時她最後一眼所看到的他的形象。他現在在哪裡?他好嗎?她知道,他是一隻孤獨的狼,不需要任何人。她親眼看到過他有多麼堅韌和自立,毫無疑問,他能處理好生活帶給他的一切問題。她無論如何用不著為他操心,但是她怎麼也抹不去他站在雪地中的那個形象。他看上去那樣孤單,一想到要丟下他不管,她全身上下都不答應。

她不停地踱著步,試圖說服自己她會對任何一個被留在山中、需要獨自找路回到文明中來的人表示關心。但是她沒有對自己撒謊的習慣,而且她知道她對亨特的感覺遠不止是關心的問題。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來得這麼快,但不管怎樣,她愛上了他。

她心裡一怔,定定地站住了,並且馬上就給自己找出各種理由來解釋為什麼她的想象力會過了頭,試圖以此排除這個念頭。她不屬於那種一見鍾情的女人——她輕易不相信這個,特別是在她和巴克有了這些麻煩以後。他使她變得非常謹慎,她可以發誓她在好多年裡都不會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更不用說放鬆警惕去愛上一個人了。

但是她從沒想過能碰上一個像亨特這樣的人。他從一開始對她就與巴克或者任何別的男人不同。他誠實、正直而且不耍花樣。即使在他無法掩飾被她所吸引的事實時,他也拒絕利用環境來佔她的便宜。他正是憑著這一點輕易就勾走了她的心。

她愛他。她仍然不明白這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她不想失去他。但這一點很有可能。是環境把他們聚到了一起,但既然勞拉平安無事,他們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他得回到建築公司去,這會佔去他所有的時間,而且他曾親口說過,他眼下最不想的或者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如果他仍然有這打算的話,她很可能就不會再看到他了。

想到這個,她的臉色有點發白,正在這時盧卡斯·格雷沃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他瘦削的臉上佈滿了嚴肅的皺紋,內奧米的心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