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已經說得很溜了:“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呵呵呵摔跤還能摔成這樣,真稀奇。”女人又問,“那你來找我媽,有什麼事?”
許洛楓說:“前幾天來找王老太太的那個女孩子,她是我妻子,我知道當年她在這裡住過幾個月,王老太太很照顧她,所以我和女兒就想來看望王老太太。”
中年女人很仔細地想了想許洛楓的話,轉身去廚房給他們倒來兩杯熱水,她突然一拍腦袋:“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租二樓房子,後來肚子越來越大的姑娘!是不是她?”
許洛楓的胸口有些堵,他點頭:“是,就是她。”
“果然是她!但是我都記不得她的名字了。”中年女人的視線瞄向邊上和小狗玩得起勁的慕小桃,她驚喜地問,“這就是那姑娘的女兒?”
許洛楓點頭:“是的。”
“呦!都這麼大啦!你是她爸爸?是那姑娘的老公?”中年女人笑起來,“唉的確是過了好些年啦,我媽走了都兩年了。她活著的時候有時還會叨叨,說那個姑娘回家後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媽要是知道那姑娘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小丫頭,一定開心壞了,她最喜歡小孩子了。”
二樓那間房的租客在過年前退租了。中年女人帶著許洛楓和慕小桃上了樓,說要給他看慕馮櫻曾經住過的房間。
開啟房門,一股樟腦丸的味道散了出來。慕小桃捂住了鼻子,許洛楓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10平米大,簡陋,逼仄,破舊,還不帶衛生間。
房裡有非常簡單的舊傢俱,還有起皺了的牆紙、變了色的地板和搖搖欲墜的燈。
唯一的家用電器就是牆上一臺破爛的空調。
這個房間和慕馮櫻當年在嘉蘭名居的家完全不能比,連許洛楓在Z大校外租的房子都比不上,甚至於,它還比不過Z大的學生寢室!
許洛楓難以想象,那時候的慕馮櫻,懷了孕,卻獨自一人背井離鄉來到這個城市,住在這樣的一間小房子裡,一住就住了三個多月。
她投奔了趙寧,卻沒有告訴趙寧懷孕的事,她只是說她請了一個學期的假,想出來散散心,懇求趙寧不要告訴她的父母,要不然,她就會去到一個誰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趙寧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當時他兒子還沒滿一歲,需要照顧,幫慕馮櫻租了房子後,他就不大來管她,平時頂多給她打個電話,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慕馮櫻懷孕的事實。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天天在家門口帶著土狗大旺曬太陽,慕馮櫻待在房裡沒意思,有時就下來透透氣。
一個老太太,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再加上一條狗,便成了每一天這幢房子跟前固定的一道風景。直到有一天,王老太太問慕馮櫻:“小妹,你是不是有喜啦?”
慕馮櫻大驚失色。她每天都穿著很寬鬆的衣服,以為不會有人發現的。
她吃得很差,營養跟不上,再加上多多少少有點孕吐,因此懷孕四個多月了人還是很瘦很瘦。
王老太太問了慕馮櫻幾句後,年輕的女孩就抱著膝蓋哭了。王老太太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沒把這件事告訴給自己的兒女聽,她開始照顧慕馮櫻的飲食,每天親自下廚做菜,葷素蛋奶都搭配齊全,然後端自己房裡,騙兒女說是自己吃。
這些樸素卻充滿心意的飯菜,都進了慕馮櫻的肚子。
她一個人待在西安,這個她小時候過過暑假的城市,她哪兒也沒去,就是成天待在出租屋裡,用膝上型電腦放碟片看。
她時常發呆,有時會哭,待在王老太太身邊時,就趴在她膝蓋上哭,大旺則乖乖地趴在她腳邊,友善地舔著她的手。
這些事,都是她離開以後,王老太太說給兒女們聽的。
2006年1月,離過年還有半個月時,趙寧終於想起過來看看慕馮櫻了。
慕馮櫻平時深居簡出,小樓房裡除了王老太太,還真沒其他人發現她懷孕,但是趙寧是衝著她來的,這時候慕馮櫻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人也胖了起來,趙寧見她第一眼,心裡就懷疑上了。
他有過妻子懷孕的經驗,見慕馮櫻神不守舍的樣子,他硬生生憋住了沒問,回家後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慕洋。
許洛楓站在小樓門口,左臂抱著慕小桃,右手撐著傘。
中年女人站在他身邊,指著幾米開外的一個轉角處,說:“喏,就是那裡,那個姑娘的父母找來的時候,他們就是在那裡見的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