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禍害家人!”
老人激動起來全身顫抖,一步步向鄭經逼過去。
鄭經反倒手腳無措起來。
對方要是個魁梧大漢,他倒好一拳打飛了。偏偏是個風也吹得倒的老頭子,一邊走,一邊抖,一邊眼淚鼻涕的,再加上,這老頭畢竟是盧大人的叔爺爺……
鄭經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為什麼那位曲公子那麼大本事,卻也只是避其鋒芒,而不是衝出來阻攔,一時間頭大如鬥。
滿座中其他族人聽著老太爺說起傷心之事,皆感傷痛,看著老太爺氣勢洶洶而那匪徒眼瞧著蔫兒了下去,一時間膽氣怒火又盛,也紛紛附合,大罵盧東籬不忠不孝,累及親友。
盧東籬自己亦是滿心傷痛,想起被他連累無辜枉死地至親之人,更覺羞慚難當。又恐老太爺對鄭綸逼得太緊,萬一讓這江湖豪強漢子隨便推一下,踩一腳,老人哪裡當得起。只得強忍了傷痛上前攔著:“三叔公……”
不等他說話,盧老太爺一柺杖當頭打來:“哪個是你三叔公!”
這一杖打得極重,盧東籬原也覺得自己該打,生生受了這一杖,頭上立覺微溼,伸手一摸,已是打出血來了。
鄭經臉色一變,那裡還管對方是大漢還是老頭,將袖子一捋,踏前一步大拳頭就舉了起來,卻聽得盧東籬在旁喊一聲“三寨主!”又是氣怒又是無奈,手裡就沒打下去。
盧老太爺卻是不依不饒,再次舉起柺杖來。
只是這一記卻再沒能打下去,斜刺裡伸出一根木棍,竟是攔住了那柺杖:“誰再打我夫君,就請恕我認不得長幼尊卑了。”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一百一十九章 … 烈焰紅顏
“誰再打我夫君,請恕我認不得長幼尊卑了。”
這一聲宣言,並不響亮,卻是說不出的堅定勇毅。
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跟著響起:“不許你們欺負我爹爹!”
大家目瞪口呆望著那隨著一道白影掠過,忽然出現的兩個人。
蘇婉貞神容憔悴,身形顫顫,但卻手裡拿了一根木棍,攔在盧東籬之前,小小的盧英,也象模象樣,手裡拿了根木棍,高高舉著,怒目望著所有人。
大家都習慣了蘇婉貞的賢良淑婉,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一時全都呆住了。
只有盧東籬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扶住微微顫抖地蘇婉貞,失聲道:“婉貞,你身體不好,你……”
蘇婉貞微笑著搖搖頭,堅定地止住了他的話,什麼也看不見的雙眼沉靜地掃過全廳。
不知為什麼,這個風也吹得倒的柔弱女子安靜地看過來,居然令得人人低頭,不敢與她對視。
雖然她其實誰也未曾看得到。
“我的相公做錯了什麼?忠孝節義,他哪一樣沒有做到!為地方官就護佑一方百姓,為邊城帥,就誓死抵抗敵軍,他有沒有為國盡忠?他若有錯,就是他把道德文章,忠義禮信,讀到了心裡,而不象你們,只把那些個忠孝大道放在嘴裡說了又說!他無辜被戮,含冤被害,這是他的錯嗎?他不參予黨爭,他不獻媚權貴。這是他的錯嗎?而奸臣昏君,肆意妄為。殺戮壓迫我們兩家族人,難道反而還要怪到他地頭上來?”
溫婉如水的蘇婉貞,賢良淑寧地蘇婉貞,此刻卻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莫非敵國攻破邊關,屠城殺戮,怪的不該是敵軍殘忍,而是我們守城的將士抵抗觸怒了他們。莫非叛逆奪國。殺盡前朝忠良,滿門族誅。怪的不該是叛逆狠毒,反而該是忠良沒有早早舉旗叛變,背棄故主?是非善惡,天理昭昭,蒼天在看,天下人在看!誰是罪人。誰該受懲?難道只為倒行逆施者高高在上,不可對抗。所有的罪過就該讓一心一意,為國為民的人去承擔?”
她體質本虛。身體病弱。只不過才勉強能走動,根本不能持久。幸得風勁節攜帶才能及時趕到,又是風勁節順手一推,才能正好格開那一杖,這般長長說了一段話,已是喘息不止,臉色蒼白,幾乎就要倒下了。
然而,她還是努力地拿著那根並不重,但誰也不明白,她現在怎麼拿得起地棍子,不肯放開,這個一生賢良溫柔,重視禮儀的女子,就這樣堅定地護在丈夫地身前:
“誰才是不忠不孝,誰才是不配做盧家子孫!一聽到有大禍臨頭,立時將罪過全部卸予他人,我雖是女流,也看不起你們這幫所謂男人!”
眾人竟是被她訓得抬不起頭來,只有老太爺,跺著腳罵道:“反了,反了!你,你,你還有沒有大小尊卑,還懂不懂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