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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家老神秘模樣,蘇秦便知孟嘗君是秘密前來,不禁笑道:“我去接他,在哪裡?”

“來者自來,何須接也?”一陣笑聲,便服散發的孟嘗君便走了進來。

燕姬連忙笑著起身,吩咐侍女上茶,寒暄兩句便道:“孟嘗君但坐,我卻要回避了。”

孟嘗君擺手笑道:“一做嫂夫人,便有了婦道,與我也見外麼?”

“也好,你倆說話,我來侍茶便了。”燕姬便笑吟吟打橫跪坐,給兩人續上了新茶。

“解謎來了?” 蘇秦笑問一句。

“正是。”孟嘗君呷了一口熱茶低聲道:“我的一個故舊門客探得訊息:兩年前,子之便與臨淄一個元老結成了盟約。你先猜猜,這個元老是誰?”

“陳玎?成侯騶忌?”

“然也!”孟嘗君拍案道:“正是這頭老狐。他們的盟約是:子之做了燕王,便請騶忌到燕國為相;騶忌呢,穩住齊國,不干預子之。”

“騶忌退隱多年,素不過問國事,如何能有此神通?”蘇秦竟是大為驚訝。

孟嘗君呵呵笑道:“武信君啊,你是書生,我是村漢,可騶忌是一頭千年老狐狸!你能想到他的手段麼?”蘇秦思忖片刻搖搖頭:“還真是無從著手。”孟嘗君道:“騶忌訓練了一個美豔的女琴師,聽好,他沒有獻給齊王,卻給了子之,讓子之當作貢品獻給了齊王。女琴師得寵後,便給齊王拿出了子之的一副血書:只要齊國不干預子之稱王,子之的燕國,便唯齊王馬首是瞻,還要割地十城給齊國!”

“匪夷所思!”蘇秦聽得不禁乍舌,卻又惶惑道:“若是這般條件,騶忌身為先朝重臣,完全可直然秘密上書齊王,豈不比那女琴師有份量?何以他完全躲在幕後?”

“這便是千年老狐了!”孟嘗君拍案笑道:“以我揣摩,騶忌圖謀有二:其一,他對子之把不準,萬一失敗,他可置身事外;其二,果真成功,齊國不會留他這個‘從不過問國事’的山野隱者。”

“還有其三,”燕姬笑道:“齊王心性,喜好陰謀大事,公然上書反未必成事。”

“著!”孟嘗君大笑:“忌諱處一語道穿,嫂夫人真才女也!”

蘇秦不禁笑道:“孟嘗君啊,你如何便這般清楚?等閒門客有這番本事?”

“季子卻是憨實了。”燕姬咯咯笑道:“這才是忌諱,如何問得?”

“不然不然。”孟嘗君擺擺手:“我與蘇兄向來肺腑直言,無不可說之事。蘇兄可記得,當年我那輛天馬神車?”

“噢——!想起來了。”蘇秦恍然笑道:“蒼鐵做了王宮司馬,執掌禁衛,可是……”蘇秦卻又頓住了。孟嘗君道:“蒼鐵只知道王宮裡的事,且還與我有個約法:只透邦交訊息,不說王宮秘聞。”蘇秦點頭道:“此人大盜出身,倒是有格,盜亦有道了。”孟嘗君笑道:“我不是還有幾百個門客麼?那些雞鳴狗盜之徒,我一個沒放走,他們可是手眼通神呢。”蘇秦不禁油然一嘆:“雞鳴狗盜而大用,孟嘗君也!”孟嘗君與燕姬不禁大笑起來。

孟嘗君走後,蘇秦與燕姬又議論了一番,竟是感慨良多,覺得燕齊兩國朝野之間交織極深,陰謀陽謀糾葛叢生,確是要慎重行事,便沉下心來等候荊燕歸來,清楚了燕國情勢再行決斷。旬日之後,荊燕快馬歸來,蘇秦方對燕國的變故有了一個底數。

原來,在燕王姬噲即位後的幾年中,子之先是由上將軍兼做了開府丞相,出將入相,軍政實權全部掌握。第二年,便由蘇代會同百官出面上書:請姬噲封子之為相國,行攝政之權。姬噲無奈,便下了詔書。誰料子之竟以“才德淺薄”為名,推辭不受。姬噲便不做理會了。可蘇代又領百官上書:說“辭相國攝政”正是上古大賢之風範,燕王要解民倒懸,便要學古聖王敬賢之法,堅請丞相出山攝政。姬噲便又下詔,子之便又推辭。如此三番,子之方做了相國攝政,每日便在王宮上殿理事,只差沒有住進王宮了。

此後兩年,子之便下令在燕國“整肅吏治,以為變法開路”,先後將王族大臣與燕王心腹將吏置閒,或明升暗降,或調出軍中,或藉故問罪,總之是一個不剩的剔除出廟堂。尤其是三十多個縣大夫,悉數更換為子之部族的才俊子弟。如此一來,燕國朝野議論蜂起,子之便以燕王名義下詔全國,申明相國是“代天變法,尊王理政,除舊佈新,朝野務須同心追隨相國”,之後又連續兩次減低賦稅,大局方才慢慢穩定下來。

攝政之後,子之給蘇代加了一個“王太師”封號,專門給燕王姬噲講述三皇五帝三代聖王治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