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光了這筆錢,張國燾的日子越來越拮据。
無奈,一九六八年,他和楊子烈遷往加拿大多倫多。不久,進入那裡免費的養老院。
一九七六年,張國燾中風,轉入免費的老人病院。
在包惠僧去世的那一年——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三日凌晨,張國燾在翻身時,毛毯掉在地上,無力撿起,凍死在病床上,時年八十二歲。
第八部分:錘鍊車禍使劉仁靜喪生 1
在張國燾去世之後,中國共產黨“一大”代表只剩下一人健在——劉仁靜。
在十五名中國共產黨“一大”出席者之中,劉仁靜最年輕,當時十九歲。倘不是一場飛來橫禍——車禍,使他在一九八七年喪生,也許他今日還活著。
劉仁靜的一生,磕磕碰碰,浮沉無常,也是夠曲折、複雜的。
劉仁靜在中國共產黨“一大”上擔任翻譯。他自詡讀過不少馬克思主義英文版著作,在會上常與李漢俊展開論戰。
在中國共產黨“一大”之後,劉仁靜回到北京,籌備創辦北京社會主義青年團刊物《先驅》(《The Pioneer》)。
一九二二年一月十五日《先驅》創刊號問世,定價為“銅元兩枚”。創刊號上註明:“本刊尚未覓定地址,請讀者諸君向該處代派人訂購可也——北大傳達室代售。”
《先驅》由劉仁靜、鄧中夏兩人負責。後來,《先驅》遷往上海,成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機關刊物。
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劉仁靜作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代表,與中國共產黨代表陳獨秀一起在莫斯科出席了共產國際“四大”。劉仁靜在會上作了發言。就在這次會上,劉仁靜結識了托洛茨基。
會議結束後,陳獨秀先回國,劉仁靜在蘇俄逗留了幾個月。回國後,在廣州列席了中國共產黨“三大”。
一九二三年,劉仁靜擔任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書記。他在《中國青年》、《嚮導》、《民國日報》發表了近百篇文章。他用諧音“競人”(“仁靜”顛倒一下)作筆名。後來,由於他與施存統意見不合,離開了團中央。
一九二六年九月,劉仁靜赴蘇聯,在國際黨校列寧學院學習。這時,他學會了俄語。
也就在這時,蘇聯黨內爆發了斯大林與托洛茨基的尖銳鬥爭。一九二七年,托洛茨基被開除黨籍。
劉仁靜同情並傾向於托洛茨基。一九二九年六月,劉仁靜回國時,特地用美金買了一張假護照,繞道歐洲回國。
劉仁靜繞道歐洲的目的,是聽說托洛茨基在土耳其,希望一晤托洛茨基。劉仁靜先來到德國,得知托洛茨基準確的地址,便來到土耳其,在一個小島上終於找到托洛茨基。
“中國是一張很重要的牌!”托洛茨基用俄語跟他交談,“我很高興有了來自中國的支持者。”
在那些日子裡,托洛茨基每天上午花半天時間跟劉仁靜交談,有時,下午也交談。他們一起划船、散步。
劉仁靜在那個小島上度過了十幾天。從此,他成了托洛茨基忠實的門徒。
一九二九年八月,劉仁靜坐海輪迴到了上海。
託派鄭超麟這麼回憶:
“劉仁靜回國,住在上海法租界一個公寓,我和尹寬(引者注:也是託派)兩人去看他,他公然以反對派立場同我們說話,也同擁護中央(引者注:指中國共產黨中央)的人說話。他告訴我們,昨日惲代英來看他,他向代英批評黨的官僚化。仁靜又告訴我們,他此次經過君士坦丁堡,見過‘老託’。我同仁靜約好時間,在我家裡會見陳獨秀。”
劉仁靜雖然一回國便與陳獨秀以及中國託派組織站在一起,但是,他又以見過托洛茨基自傲,處處以“托洛茨基代表”、“正統託派”、“欽差大臣”自居,以至在託派之中也弄得相當孤立。他先是加入托派“十月社”。不久,被“十月社”趕出去。他孤家寡人,竟一個人辦起刊物《明天》來!
他脫離了中國共產黨。在託派中,劉仁靜也單槍匹馬。一九三○年,他與陸慎之結婚。
不久,他在坐火車時被人認出是劉仁靜,國民黨警察逮捕了他,關進了蘇州反省院。在那裡被關了三年。他寫了《資本改良芻議》等文章,發表在反省院的刊物上。
後來,他母親的哥哥出了錢,總算把他保出來。這時,託派組織把他開除了。他找陳獨秀,陳獨秀不見他。
這樣,中國共產黨不理他,連託派也不理他。他倒向國民黨,倒向三青團(三民主義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