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竟站滿了人,少說也有幾百。
見到睢侯夫婦,原本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頓時低了下去,隨後,所有的目光一下聚到了他們後面的罌身上。
罌的心裡早已估計到會有這種場面,深吸口氣,迎著各種各樣的目光前行。
睢侯登階行至堂前,站定之後,將視線往人群中一掃。
眾人鴉雀無聲,皆翹首望來。
“族人齊至否?”他問宗老。
宗老道:“已齊至。”
睢侯頷首,面容一整,宏聲道:“今日族人鹹聚,乃為宗女罌歸國。”他神色和氣:“宗女罌多年漂泊在外,如今返來,乃睢人之喜,亦可告慰先君之靈……”
“先君之靈?”他話沒說完,人群中突然傳來幾聲冷笑:“國君此言出口,不怕被人笑話麼?”
睢侯臉色一變。
罌心底也吃驚,朝人群裡望去。只見一名年輕人走了出來,個子高高的,臉龐瘦削。
眾人譁然。
“嘖嘖……”罌聽到身後的小臣騶無奈地低聲道。
“積午!”宗老走出來,皺眉斥道;“胡言什麼,給我退下!”
那個名叫積午的人卻不以為然,看看周圍族眾,哼一聲:“我胡言?今日族人都在此處,可一共評理!這宗女罌是先君之後,莫非我不是?我父親小丁,也是名正言順的先君,如今宗女罌返睢邑,國君宗老何時將我這小丁之後接回?”
此言一出,庭中眾人臉色都變了,議論紛紛而起。
罌心裡瞭然。這個積午的父親,就是罌的二叔,在罌的父親死後繼任了君位,後來被三叔殺死。
先君之子麼……她揣度著,如今的睢伯是族中旁支出身,也許是為了保全地位,就把先君的子嗣安頓到了睢邑之外。
“還有她!”積午又指著婦妗,容色厭惡,“她丈夫殺兄自立,這等罪婦尚能留在睢邑作威作福,如何把我逐去了弗邑!”
族人一陣低低的噓聲,不少人低笑,向婦妗投以不屑的目光。
婦妗的神色陰晴不定,婦己瞥她一眼,蠟黃的臉上似笑非笑。
“放肆!”睢侯終於忍不住,大喝道:“三君之亂,乃是天子出面平定!你去弗邑,亦是是族人共商定奪之事,今日乃是告廟,你怎敢出此狂言!”
積午卻毫不畏懼,冷笑:“什麼族人共商,問過我了麼?爾等算計我孤兒寡母,莫以為我不知曉!”
“豎子!”宗老氣得滿面通紅,指著積午一陣猛咳。旁邊的人連忙扶住他,給他拍背順氣。
“逐出去!”睢侯將手一揮。
幾名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