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沒有告訴門茲我要來,前些日子,我不斷權衡著是否應該讓自己捲進這場事件中,然後,在一陣衝動之下,我把一些衣物塞進手提箱,在火車站買了一張臥鋪票。
這間巨大的機庫清爽宜人,正與外面的酷暑相抗衡。一些小飛機停在裡面,其中有幾架雙翼機,還有阿美的紅色維哥,然而門茲的蜜月快車卻不在其中。三名穿著連衣褲的機械師正在工作,一人清洗著一架閃閃發光的滑翔機,我記得門茲說它屬於潘丘…巴納斯,阿美的一位女同事。門茲允許一些駕駛員把飛機寄存在他的機庫裡,這樣可以使他的“艦隊”看起來規模更龐大,另外兩個人正在修理一架紅白相間的小飛機的引擎,那是門茲做特技表演用的飛機。
我認出了三人中的兩人…一清洗滑翔機的那個傢伙是泰德,修理引擎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厄尼爾…提索,門茲的得力機械師:年屆五十,肩膀寬闊,頭髮斑駁蓬亂,脾氣溫和。起初他皺著眉頭望著我,然後想起什麼似地一笑,接著又皺起眉頭。
他用一塊抹布擦了擦油汙的雙手,從容不迫地向我走來,他那褐色的、起著皺紋的獵犬似的臉上,一雙眼睛卻如同加利福尼亞的天空一樣湛藍,雖然眉毛也已經斑白了。
“內特…黑勒,”他說,向我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古怪,“如果你是想找老闆,他在某種程度上租出去了。”
“‘某種程度’是什麼意思?”
那個微笑加深了,看起來有些扭曲,“嗯,他與泰瑞、克拉克…蓋博和凱瑟琳…蘭姆伯德去拉古拉了。”
蓋博與蘭姆伯德,我不為所動,我以前也見過明星;泰瑞是門茲的新妻子,或遲早會是。
我問:“什麼拉古拉?”
“加利福尼亞半島的一個小機場。”
“那兒有什麼吸引力?”
現在他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一點也不扭曲,“沒有電話,沒有記者,只有高山和美女。”
“哦”
“他們可能會在明天早晨回來。”他看起來似乎在研究我。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事吧,厄尼爾?”
“你到這兒來是為了埃爾哈特小姐?”
我聳聳肩,“幾個星期以前保羅邀請我調查此事,而我,坦率地說,拒絕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她失蹤前邀請過你?”
“是的”
他的眼睛眯起來,又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面具,‘“而你拒絕了他,現在,她失蹤了你對此感覺不太舒服。”
“糟糕極了。”
他的嘴唇抿了起來,終於我理解了他眼中的表情:它們似乎被什麼東西糾纏著,那雙天空一樣顏色的眼睛。
“我也是。”他說。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然後低聲說,“聽著,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一些我親眼目睹的事。”
“好啊。”
“但不在這裡。”
“我們在這附近找一間酒吧坐坐?”
他搖了搖頭,“也不在這附近我給你一個地址,你能找到它嗎?”
“我是一個偵探,不是嗎?出租司機會找到的。”
“你沒有車?等一下”
他走進門茲的辦公室裡,很快地又出來了,遞給我一串車鑰匙和一張寫著流浪者之家地址的字條。
他仍是壓低了聲音說:“還記得埃爾哈特小姐的敞篷車嗎?”
“泰瑞普蘭?”
“對,她把車放在老闆這兒了,那是一輛無人用的汽車我相信她不會介意你使用它的。”
“謝謝。”
“當然,如果老闆認為我是自作主張,他會把鑰匙要回來的,就這樣。”
“當然。”
“你去按這個地址找我們四點鐘見。”
現在已經四點過十分了,我已狼吞虎嚥般地吃了一盤羊肉片,對加利福尼亞人來說,現在吃飯還太早,但我仍然按著芝加哥時間作息,而且我在火車上吃的最後一頓飯是早餐。那個女招待,穿著莎籠,帶著花環,有一雙甜蜜的黑眼睛,問我是否想喝一杯餐後酒,他們有鯊魚之牙、墮落天使以及眼鏡蛇毒牙,我傾向於這兒的一種有鄉土特色的雞尾酒;祖姆別爾,每一盎司這種酒混合有六種不同種類的朗姆酒。
我勇敢地喝了兩口祖姆別爾,這時提索進來了,環視著依然空空蕩蕩的加爾各答黑洞。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穿了一件袖口挽上去的白襯衫,一條卡其布褲子,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