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每日自己一個人看日出日落,想必……很是寂寞罷。
若是如此,是不是阮霜遇見不測,死在宅子裡都沒有人知曉?
紀璘雪不禁有些寒意湧進心裡。
這次走後一定要逼著霜,在他身邊留下哪怕一個人也好——至少讓他不至於對霜這邊的情形一無所知,也好讓他安心。
清晨,時辰尚早。
紀璘雪準備了早飯,溫熱著留在廚房,並沒有盛出來——免得等會霜起來了,飯已然冷掉。
阮霜還好好地睡著。
留了字條告訴阮霜廚房有備好的吃食,紀璘雪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替阮霜掖好被子,憐惜似的親了親阮霜帶著笑意的唇角。
退出宅子,紀璘雪將門關好,跨上馬徑自去了。
模糊的馬蹄聲終於聽不見了。
阮霜起了床,手裡拿著紀璘雪留下的字條,往廚房去的路上就能聞見新鮮的飯菜香。
——彷彿那人只是稍稍出門去辦些事情,即刻便回。
阮霜露出一個單純乾淨的笑容,淡淡的染在眉眼之間。
一瞬間,他想到一個以前從未想到過的詞。
家。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阮霜站著,有些怔怔的,身上的媚氣不見了,整個人乾淨剔透的彷彿一顆露珠。
紀璘雪趕回宅子,如他所料,宅子裡各項事務井井有條,絲毫沒有因為無人主持而鬆散懈怠。
他方才進屋,司風小巧的身影已經如影隨形的跟了進來。
“紀先生,一路上辛苦了。”
司風站在他身邊奉茶,圓潤可愛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寶石。
紀璘雪不做聲,接了茶盞放在一邊。
他一路雖然算不上披星戴月,風塵僕僕也總是有的。司風見他不肯喝茶,乖巧的說:“沐浴的熱水已經備好,紀先生,可要現在沐浴更衣?”
紀璘雪有些累了似的,微微點頭。
見他答允,司風去門外吩咐了一句,自己也悄悄的退下了。
紀璘雪歇過一會兒,精神好了些,便去沐浴。換過乾淨衣服,總算覺得身上清爽了許多。
路上幾天,飯食自然是簡陋的,雖然他沒有清淵那樣嬌貴,但是總也是願意吃些好的。所以司風很是貼心的準備了豐盛飯菜,就等他享用。
紀璘雪的髮絲還在滴水,溼透了背後單薄的衣裳。
“紀先生,若是不嫌棄,司風願為您擦乾頭髮。”司風恭恭敬敬的說,看紀璘雪臉色不壞,就自己拿了毛巾慢慢擦淨紀璘雪頭髮上的水。
頭髮半乾,想來不一會就會幹的徹底了,司風把擦得溼漉漉的毛巾交給其他下人,走過來想伺候紀璘雪用膳。
紀璘雪看著一桌豐盛的飯菜,卻一直不見動筷。
“紀先生,飯菜不合口味麼?”
司風見這情景,趕忙問。
紀璘雪搖頭,終於肯開口說話:“司風,這飯菜太多,我一個人用不完,太浪費了些。”
“少爺吩咐過,您同他是一樣的,吃穿用度自然都不敢缺。”司風解釋,“況且您一路上想必也吃的不好,若是您不願如此,下不為例可好?這一餐,還請用罷。”
司風的話說的滴水不漏,紀璘雪也無話可說,他拿起筷子,“你想來沒有用飯吧?坐下一起吃,雖說是清淵一個人的份例,也足夠你我兩個人吃了。”
司風有些詫異。
紀璘雪深深看了他一眼:“坐下。”
司風聽話的坐下,手裡握著紀璘雪遞過來的筷子。
紀璘雪再沒說話,安靜的吃著飯。
司風有些膽怯,卻又有些微弱期待。
這是紀璘雪知道他身份之後,第一次和緩的與他說話。
面對著一桌的美味佳餚,司風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住眼裡不斷翻湧的溫熱。
他早就絕了與紀璘雪和好的念想。
可是現在、現在……紀璘雪卻給了他一個微弱的希望。
那一點希望,像是一點贏弱的微光,跳動著,卻滋潤了乾涸已久的心臟。
司風偷偷抽了抽鼻子,下筷,揀到什麼吃什麼,全然不知滋味。
只知道,心裡彷彿有清爽微風,掃平不安。
紀璘雪自顧自吃自己的,好像全然沒在意司風的舉動。
用過飯,紀璘雪乏意上來,忍不住要去歇息。
雖然天色尚早,司風倒也會察言觀色,見他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