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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羅琪也知道他家爺們兒有些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惡毒癖好,不過一來他家遮掩的嚴實,外頭無人知曉;二來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只要不捅破天,羅琪也懶得管。

那日他正在家中陪娘子玩鬧,忽聽那大戶前來拜訪,見面後直言不諱的說跟流民起了衝突,又遞了一萬銀子,叫羅琪幫忙擋一擋。

羅琪原不曾想過他那樣膽大包天,竟敢當眾打殺人命,還當是以往的小打小鬧,故而也熟練地接了銀子,直接叫衙役將告狀的流民隨意找個由頭攆了。

殊不知這便似捅了馬蜂窩,那些走投無路的流民急紅了眼,簡直瘋了……

待羅琪再次得到訊息,城內西南流民營一帶已然鬧翻了,人哭馬嘶,血流滿地,躺了好些屍首,又有人藉機縱火,燒燬房舍無數!

他登時就氣瘋了,一面命人鎮壓,一面命人逮了那大戶來,說要治他的罪。然而事已至此,那大戶也是光腳不怕穿鞋,直言不諱道“你常年收受賄賂的事情,我都已一筆筆的記好了賬,若此事你給我壓好了,自有白銀二十萬兩送上,若不好了,大家一個都別活!”

羅琪險些氣昏過去,可到底有把柄在旁人手上,只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他當真悔啊,若早知會鬧到這般田地,莫說一萬兩,便是十萬兩、百萬兩他也不肯做的!

羅琪知道自己本事有限,不過是娶了個好夫人,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自己那位岳丈泰山老大人才關照一二,給自己謀了這麼個知縣的官兒,只預備在此地熬上三年,等任期一到,上下打點一番……

原本任期內出了旱災已叫他焦頭爛額,哪知臨近期滿,竟又冒出來這樣一攤子破事兒!

安定知縣本就是自己好容易求來的,若這頭一筆買賣便砸在自己手裡,日後他,他哪裡還能有什麼日後!

前途富貴迷人眼,羅琪越想越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叫了巡檢調兵……

結果等將流民彈壓住他們才知道,因為那日的暴亂,也有不少本地居民被牽涉其中!

再者如今天氣轉暖,安定縣水汽也大,留著那些屍首便容易滋生瘟疫,一個不小心一座人口十萬之眾的大城都能一夜之間變為死城,更何況小小安定縣?

羅琪便在封鎖全城,銷燬證據的同時,將那些屍首都燒了,然後把剩下的流民都軟禁到一處……

如此一錯再錯,他先前的那個藉口便不好使,說不得有漏洞,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捏造謊言,如此這般,接連幾日下來,羅琪在不知不覺中便已親手製造了彌天大謊!

若是尋常過往客商、百姓,他大可胡亂找個藉口打發了,可這樣上報之後按例出來遊學的學子,卻著實不好對付。

羅琪正急的團團轉,就聽李主簿緩緩道:“大人,此事需得謹慎。”

張巡檢最不耐煩他這個,動不動就要掉書口袋、賣關子,當即忍不住怒道:“謹慎謹慎,你日日只說謹慎,此刻火燒眉毛卻還有個鳥慎可謹!該如何是好,你倒是出個主意,是冒險叫他們進來,還是索性叫人一發轟走了!”

聽他說得粗鄙,李主簿也給噎的夠嗆,可見他一條大腿就比自己的腰還粗,又黑黢黢的,野豬一般嚇人,蒲扇大小的巴掌幾乎要將結實的黃花梨木桌子拍碎,早慫了,只說緊急時刻不好同他計較,便用力翻了個白眼,哼了聲才帶些討好的對羅琪道:

“大人,趕是行不通的,按照律例,此等上報後外出遊學的學子但凡到了某地,若有所需,當地官府需得全力配合。入城休整此等要求最正常不過,若拒絕,反倒顯得咱們心中有鬼,叫他們起疑。”

羅琪一聽也是頭大,怒道:“那照你的意思,叫他們進來自在逛去?咱們也都不用活了,何不乾脆就割了這大好頭顱,只叫他們搬去!”

他平日裡雖也不算什麼老謀深算,可到底也有些腦子,只是如今大禍臨頭,說不定頃刻間就要命歸黃泉,故而亂了方寸。

李主簿還指望巴結著他高升呢,被罵也不惱怒,脾氣很好的繼續說道:“非也,下官的意思是,咱們叫他們進來,就安排在府衙,再吩咐人好生接待,出入隨行,務必守得結結實實!一來顯示大人您對他們的尊重,二來也省的外頭那些個流民、匪寇再把小相公嚇病了……”

這安定縣早在災情一起就內外守得鐵桶一般,哪裡來的匪寇!竟是要將這一行人軟禁了!

羅琪一聽,聞弦知意,立即撫掌大笑起來,又立即變臉,和顏悅色的對主簿頷首道:“有理有理,本官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