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說N次,不信你去問他?”柏為嶼還來勁了,把口香糖塞嘴裡嚼著,摸出一支筆在糖紙上邊寫邊含糊不清地念叨:“算了,口說無憑,我今天白紙黑字寫給你,請你替我轉交:我柏為嶼,真誠請求段殺同志,該相親相親,該結婚結婚,該生仔生仔,別屈尊降貴在鄙人身上浪費時間了,唉,鄙怎麼寫……”
段和氣得要命,一擺方向盤停到路邊,搶過他的糖紙揉成一團丟出窗外,“柏為嶼,我問你,我段和對你夠不夠仗義?”
柏為嶼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當即反問:“我柏為嶼對你夠不夠仗義?”
得,一句話把段和後面的話全堵了回去。段和氣餒地支著方向盤,看著柏為嶼,哭不得笑不得。
柏為嶼不耐煩地一揮手:“行了,你要我看著你的面子去接受他,我冤大頭啊我?你叫我愛這個我就愛這個,楊小空叫我愛那個我就愛那個,夏威明兒再給我介紹一個……”
段和鎮靜地截斷他的話:“那我們換個話題說。”
柏為嶼一聳肩:“請說。”
“他在基層刑警隊立了好幾次大功你知道吧?”
“哦,我就說嘛,”柏為嶼指指肩膀:“星星槓槓好像和以前不一樣。”
“是啊,他破格提了好幾級。”
柏為嶼不冷不淡地說:“恭喜啊恭喜。”
段和戲謔道:“他再這麼拼命,當了烈士豈不是更可喜?”
柏為嶼這才挑眉看了他一眼:“他拼不拼命關我什麼事?”
“沒人說關你的事,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段和熄了火,自顧自說:“他這些年中過六槍,有一槍從腦袋上擦過去,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還有一槍打進了他的胸腔,醫生取子彈時造成動脈破裂,我媽守了兩天他才度過危險期,至於挨的刀挨的打,就更別提了。我家人天天為他擔驚受怕,他倒是幹上癮了,連我奶奶勸說都沒用。我知道他的性格,不管工作還是愛情都認死理,別人還會惜命,他自負慣了,把自己當鐵人,不到倒下來那一天不會認輸的……柏為嶼,你在聽嗎?”
“聽著呢,你說。”
段和惴惴地看著對方的表情,“我說什麼呀,我說完了。”
“說完就走吧,我明天還趕飛機呢,困死了。”
“為嶼!”段和耐著性子把話挑明瞭:“我哥三十五了,別人在他這個年齡早就成家立業,在外工作再忙,回家也有人體貼,可我哥沒有,他要不就吃食堂,要不就吃泡麵,受了傷連給他倒杯水的人都沒有!他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左膝去年中了一槍,跑動的靈活性不可能和以前比,辦案危險係數更高了,領導都勸他回機關,升職自然不用說,也不需要再拼命,把大隊長的位置留給後輩嘛,讓別人有個奔頭,你說是不是?可是他不肯,誰都挪不動他。”
柏為嶼攤手:“是啊,我知道,他就愛佔著茅坑不拉屎。”
段和總結:“所以你去勸勸他吧。”
“不!”柏為嶼一口拒絕:“憑什麼是我?”
“憑他愛你,暑假他帶泰然去看病,你以為是他很閒嗎,他那段日子腹部中了一刀,單位給他一個多月傷假呢,你不知道吧?他送你和泰然去做針灸,趁等你們的空擋去掛消炎水或者換藥。”
“喂!我又沒有求他,他跟賴皮狗一樣,趕都趕不走。”
“憑我和你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就這麼一個親哥哥!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算在你頭上。”段和毫無邏輯。
“喂喂!不關我的事啊!”柏為嶼好無辜。
“怎麼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當年發神經撞人,他替你承擔責任,怎麼會下調到三隊裡?”
柏為嶼沒底氣地囁嚅:“那……領導不是讓他回去了嘛?他自己喜歡幹這個不肯回去也算我頭上,你講不講道理啊……”
段和提高嗓門:“你犯罪讓我哥給你頂罪,你有膽撞人怎麼沒膽去坐牢啊?你個孬種!”
柏為嶼捂住泰然的耳朵:“噓……”
“噓什麼噓?你敢再說一遍不關你的事?”
柏為嶼怕吵醒泰然,一迭聲說:“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段和的理由越開越離奇:“還有,憑我每年送你女兒一條金鍊子。”
“喂喂喂!”柏為嶼掏出絨面首飾盒雙手奉上:“我還你金鍊子!”
段和倨傲地哼了聲:“去年前年大前年的,你倒是都還我。”
“你你你!原來你預謀已久!”柏為嶼淚奔:“和哥哥,你好陰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