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拒絕,此時此刻,即便有人給她一刀她都不會曉得疼。
小提琴拉出了高高低低的調子,矯情又瑣碎,一曲就這樣開了個頭,畢慶堂伸出手去邀那個女子跳舞,那女子轉過身,譚央看見了她的長相,真是一等一的風流標致的模樣,面容嫵媚,身段婀娜,譚央對這一型別的美並不陌生,這叫她想起了小秋珍,想起了麗萃。他大抵是喜愛這一型別的女子吧,譚央哀絕的想到,若沒有苦難佛,他是不會多看自己一眼的。
在偌大的舞池中,他們在最中央翩翩起舞,畢慶堂跳舞一向是最拿手的,那女子的舞姿輕盈又動人,她圍著畢慶堂翻飛旋轉,像一隻花叢中的蝴蝶,她臂上的輕紗飄起來拂在畢慶堂米白色的西裝上,有些眼花繚亂。譚央記起了,自從他們結婚以來,畢慶堂再沒有穿過這樣顏色輕佻、款式新奇的衣服,可若是與眼前這樣的小姐出雙入對,又怎麼穿得來呆板拘謹的黑色西裝呢?
胡連成挪到譚央身邊,將身子俯下在譚央耳邊輕輕的說,“屋裡熱得很,我看外面的花開得正好,咱們去看看啊?”譚央轉來,看著胡連成,半晌,才訥訥的點頭。胡連成將譚央攙起,扶著她穿過人群向門外走去,一道狠厲的目光緊盯著他們,直到胡連成開啟大廳的後門,與譚央消失在那月朗星稀滿是花叢的後花園……
外面月色正好,舞廳落地窗的人影和燈光灑在花香四溢的後花園裡,有著鬧中取靜的機巧安閒,譚央和胡連成並排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路燈亮的迷迷濛濛,高高的花木遮住了他們的身影,譚央一語不發的仰頭看著月亮,她想起老舊故事裡的嫦娥奔月,便無端的可憐起嫦娥,可憐起自己來了。明知道愛情不該成為一個女人的全部,可是這一刻於她而言,失了愛情就是失了整個世界。住在神仙洞府又如何?廣寒宮裡還不是寒徹心扉?
胡連成東拉西扯的說著話,譚央聽不進去,兀自走著神。忽然間,胡連成也安靜了下來,良久,他轉過頭看著譚央,推心置腹的說,“譚,你不要難過,你們剛分開多久,他就把舞廳裡面當紅的歌女曼蕊小姐摟在了懷裡,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你應當看清了他,何苦去為他難過?”
譚央偏著頭,避重就輕的重複著,“噢?曼蕊?舞廳的小姐。”胡連成扶了扶眼鏡,有些尷尬的說,“和朋友應酬,去了幾次舞廳,見過這位小姐,我平常是不去那種地方的,與這種女人打交道,那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譚央攥住自己的手腕,低下頭並不說話,胡連成慢慢的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用德語溫柔的說,“我愛你,真心的愛你,從第一次見你就開始了,我永不會傷你的心,永遠守護著你,請你接納我吧!”
譚央聽明白他說什麼了後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她如臨大敵般的往旁邊挪了挪。胡連成以為用外國語表白就好像帶著面具偷竊一般,又安全又體面,可譚央卻猶如吞了只活蒼蠅般,明明覺得噁心卻又不好意思嘔出來。
胡連成看見譚央的反應更是尷尬了起來,他戳在那裡不知該怎麼下臺。恰當其時的,房子對著後花園的門又開了,闖進了一對男女,兩個人嘻嘻哈哈的往花園裡走,那女人還用媚氣的聲音撒著嬌,嗔怪道,“畢老闆,你最壞了,說這種笑話給我聽!”譚央遠遠的聽到了便微微閉上了眼,胡連成有些煩躁踢了踢腳邊的草。
畢慶堂和那位曼蕊小姐三步兩步就走到了他們跟前,畢慶堂不耐煩的說了句,“霍,這怎麼有人,我們來錯了地方嘍!”胡連成見狀就站起來,擋在譚央的前頭說,“畢老闆,你好啊,真是巧,咱們在這裡碰面了!”畢慶堂似乎眯著眼看了半天才認出是誰一般,哈哈一笑,“胡大公子,是你啊!這些日子又忙著和誰打官司磨牙呢?總看不著你啊!”胡連成冷笑,“這個世道別的不多,只是蠅營狗苟的人渣出奇的多,能拾掇一個算一個吧!”
畢慶堂無所謂的一笑,“對,我這點上太同意胡公子的高見了,這不,我這段日子正忙著收拾敗類呢,不得閒!”說著,他從煙盒裡拎出一根菸,輕車熟路的裝在象牙菸嘴上,曼蕊極有眼力的從他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為他打著了火。畢慶堂捏了捏曼蕊的臉,笑道,“就你乖!”說罷他銜著煙低下頭就著火點菸,可吸了吸,煙並沒有點著,畢慶堂有些懊惱。曼蕊撒著嬌說,“我來幫你!”說著,伸出塗著蔻丹的手去搶畢慶堂嘴裡的煙,她的手還沒碰到那枚有些發黃的象牙菸嘴,便被畢慶堂用胳膊擋開了,她,沒碰到菸嘴。
畢慶堂自己拿回打火機點著了煙,胡連成想走,卻被畢慶堂攔住了,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胡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