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費辛苦,正是謝玄庭心中清楚,越是高等場合的聚合,越是少不得絕妙詩詞,來作串聯。
他高傲慣了,如何能容忍自己在高等集會上,被人冷落,偏偏又沒有文辭上的真才實學,也只能提前做這些準備了,卻沒想到在這裡用上了。
一場辛苦,終於沒有白忙。
“嗤!”
正在謝玄庭得意之際,一聲嗤笑傳來。
“誰!”
謝玄庭斷喝一聲,送目看去,卻是一名面部瘦硬的青衣青年發出的聲音,他冷目射來,那青衣青年面上的冷笑竟絲毫不加收斂。
“我看你是找死!”
謝玄庭怒極,森冷的殺機放出,似乎隨時便要出手。
“你作死啊!”
牛剛火驚呆了,一把扯住青衣男子,想要將那青衣男子扯得坐下來,奈何那青衣男子身如金石,竟然紋絲不動。
不須說,青衣男子正是許易。
越是大場面,他越是願意興風作浪,只有攪渾這一池水,才好渾水摸魚。
“怎麼,你的詩句,還不準人評判不成?還是隻能叫好,不能說差,若真如此,想必閣下也不是真的文壇中人,想來冰雲仙子也不會與閣下為友的。”
許易高聲說道,既無視謝玄庭的狂怒,也不理會牛剛火的頻頻明示。
“反了反了,求死何速!”謝玄庭心中狂叫,已經準備隨時出手,確定威嚴,可當許易提到冰雲仙子,他心中的狂霸殺意,立時縮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用精心準備的詩詞,確立的絕世才子的人設,一旦出手,可就徹底崩了。滅一個螻蟻終是小事,若是在冰雲仙子眼中留下了壞印象,失了她的青眼,那可就萬萬不值了,到時候,可就真該龍皇孫之流,笑掉大牙了。
他念頭到此,果然,龍皇孫說話了,“怎麼,你謝兄的詩作好壞,還真不允許旁人議論麼?我還從未見過如此霸氣的作者。不知是謝兄的作品經不起議論,還是謝兄心虛,暗藏著難言之隱?”
龍皇孫和謝玄庭打得交道不少,對謝玄庭的實力,深表讚賞,可若是論文采,還真就沒聽過此人有過出彩的地方。
今日,謝玄庭爆出的這首詩,著實將他震了一下,他心中生疑,卻又不好直接質疑,免得冰雲仙子看低了他。
這會兒,許易衝出來質疑,卻是正合他意,他跟在許易後面發表意見,就不算枉做小人了。
謝玄庭冷聲道,“龍兄想說什麼,直接說出來就是,何必打機鋒,謝某坦坦蕩蕩,無忌小人竊竊私私。”
龍皇孫道,“我哪有什麼話說,只不過這位道兄,想要說話,你謝兄大發雌威,我看不過,幫他說一句話,謝兄要問誰要說話,還是問這位道兄吧。”說話之際,大手已經指向了許易。
謝玄庭眼角微眯,指著許易道,“你要說什麼,說出來便是,我也好奇,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發笑。”
許易道,“非是謝兄值得我發笑,而是謝兄的詩句,讓我發笑。”
“我的詩句怎麼了?”謝玄庭雙眼微眯,他最擔心許易說這首詩句,他曾經聽過。
畢竟,這首詩句是他花重金網羅了一幫才子,幫他弄出來的,當然,他相信那幫所謂的才子沒有膽量,拿已經問世的詩句來糊弄他,可架不住萬一啊。
若真如此,那他的名聲可就盡毀了。
許易道,“詩句自然是好詩,清新脫俗,言情真摯,只是有斧鑿的痕跡,未免落了下乘。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此句寫得尤其深情,但觀其詩意,描述的卻是詩人在深夜寒露中等待情人,敢問謝兄,此詩可是為冰雲仙子所作?如果是,那敢問冰雲仙子可曾有讓謝兄等待的經歷?若是有,還說得通,若是沒有,那就是為煽情而煽情,生搬硬套了。”
龍皇孫重重擊一下手掌,牛剛火口中嘿然,眼中放光,就差叫好了,場中這般表情之人,在所多有。
“此人的急智,當真非同小可,公子,此賊萬萬留不得,切不可因他的吹拍之術,而收斂殺意。”
墨先生急急向牛剛火傳遞意念,他對許易的警惕始終未消,倒是牛剛火的表現,讓他深切懷疑,再處下去,牛剛火非得將許易引為心腹不可。
此賊實在是太奸詐了,最會引動人心,似乎牛剛火想什麼,急什麼,處處在此賊預料之中。
“知道了,知道了……”牛剛火不耐煩地回應。
他覺得墨先生怎麼越來越變得愛大煞風景了,這都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