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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慈不認為他能夠和張衍纏鬥到那種程度,他也沒有這種打算。

“勝算不大呀……”

無論是李佑還是夢微,包括剛認識不久的洪千秋,都非常坦白地告訴他,張衍或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四十二歲便定鼎樞機,單槍匹馬殺入北荒,斬一宗之主頭顱而還的“貫日飛虹”了,可是,他幾十年的根基還在,多年蹉跎,還沒有完全毀掉那人超卓的劍道造詣,再加上還丹對通神的修為壓制,常規情況下,餘慈的勝算幾等於無。

可是,還沒有真正戰上一場就認輸,豈是餘慈的風格?

其實餘慈心中已有一個隱約的思路,但由於缺乏對張衍最直觀的認識,暫時難以付諸實現,也許,真要等到賭鬥開始前後,才能夠做出決定吧。

在崖壁上幾個縱躍,餘慈想去另一個方向看看,可才奔出數里,視線中卻映入一物:那是月光和崖壁陰影的交叉點處,一個人半身懸空,半躺半坐在一塊凸出的石樑上,整個上半身都藏在陰影中,只有懸空的雙腿,百無聊賴地來回擺盪。

餘慈正想繞過去,心中忽地一動,稍側過身,借了個角度,隱約看到了那人的臉:“張師兄?”

那人聽到招呼,有些驚訝地起身,往這邊看。兩人視線對上,一時都是無語:今夜賭鬥的對手,怎麼會在此時此地碰到的?

對於張衍,餘慈也就見過一回,不過對此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張衍給人明晰的感覺就是“不修邊幅”。不修邊幅的修士很多,洪千秋就是個例子。但張衍明顯不一樣,餘慈和他見這兩面,他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看上去是日不曾換過的,前襟扯開,裡面中衣也亂七八糟。此人臉上也鬍子拉碴。同樣的在洪千秋那邊是粗獷豪邁,放在他這裡,什麼“落魄”、“頹廢”之類的詞兒,就似專門為他準備的。

造成這種感覺的原因,餘慈覺得,或許是由於這位張師兄長得比較秀氣,面板白皙,偏又透著不健康的黯青。而且,這位師兄的眼神太陰鬱了,眼眶深深地凹下去,總給人以半死不活的印象。

“張師兄好。”

餘慈心神安定,行禮如儀。倒是張衍明顯有些走神兒,愣了一下才點頭回應:

“哦,餘師弟來了。”

“張師兄來得挺早,咱們這就開始嗎?”

“還是按約定來吧。”張衍又把身子躺進崖壁陰影中,懶洋洋地說話。

張衍說話的聲音也很特殊,話裡面似乎沒有任何的精氣神,如同重病之人的呻吟。餘慈聽得就皺起眉頭,尤其是想到眼前這人就是他接下來賭鬥的對手,心中更是不爽。

這就是張衍對賭鬥的態度嗎?

餘慈咧開了嘴,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若是敗在這樣一個人手上,想想都覺得憋屈。他站著不動,盯著張衍半隱在陰影中的臉,心中回憶從李佑等人那裡得到的訊息。

當年張衍也曾是山門風雲人物。他四十二歲登上還丹境界,雖不能說是最頂尖兒的資質,但在山門內,也是令人矚目的後起之秀,之前那北荒一戰,就是他的成名作。但不為何,他在前途無量之時,突然染上賭癮,沉溺於此,不可自拔,因賭而觸犯的戒律,讓他一年到頭,倒有三分之二的日子,在面壁思過。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變本加厲,幾十年下來,修為毫無寸進,當年進階還丹的朝氣和銳氣,也在這一場漫長的賭賽中,輸得一乾二淨。

就是這樣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找上門來,主動和他賭鬥……餘慈腦中的思路忽然清晰了些,他略做考慮,隨後就走過去。

“我也坐會兒。”餘慈笑吟吟地在張衍身邊,找了個容身的地方,兩人相距不過四五尺遠。

張衍有些奇怪,抬眼打量這位頗與眾不同的小師弟。其實,餘慈的名頭已經比較響亮了,就算是他這種沉溺於賭搏的傢伙,耳朵裡也偶爾聽到過這個名字。

他知道,就是這樣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已經幹出了好幾個了不起的大事。絕壁城的勢力洗牌、血僧屠靈陰謀覆滅,其後都有這個年輕人的影子。如此作為,還要超過他當年。而且性情頗是不俗,也無怪乎剛剛入門,便有那麼多人照應,良好的人緣很讓人羨慕。

嗯,這些事兒已經和他沒關係了,他只要願賭服輸,按照那人的意思辦就是……

這時,餘慈和他搭話:“張師兄。”

“嗯?”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不知張師兄可否為我解惑?”

“什麼事兒,賭鬥完再說吧。現在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