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於對自己近距離搏殺能力的自信,可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他只能勉力用言語相激:“無膽小輩,十年不出,原來是練成了這藏頭匿尾的本事。”
倉促之下,他也不認為能起什麼作用,可虛空之中,大笑聲起:“天遁中人,原來也是有眼無珠,我不是來了麼?”
陰陽循聲轉身,卻還是不見人影,正要譏諷,忽見茫茫湖面,水天相接,遠方山島,如青塗墨染,有一人便似從畫中而出,踏水如平地,長吟放歌:
“霜雪一洗江山淨,放曠生死九垓遠。從來天地無通道,何如人間種青蓮。”
第七章 生死之輪 計劃一角(下)
陰陽依舊是冷笑:“裝神弄鬼。”
當然,他其實也在凝神細觀,畢竟那一手跨空投影,仍然成就界域的手段,不是普通的長生真人能玩得出來的。
可一旦細看,他忽然發覺,有些不對。
對方沒給他進一步刺探的機會,長歌已罷,便伸出手來,但見湖面蓮葉層出,花瓣盛開,其色如長空之淨,其光如鋒刃之寒,剎那間青蓮開敗輪迴,卻有一柄三尺長劍,自中而生,被對方持在手中,當胸微振,劍氣森森,又有鳴吟之聲,行於雲間。
劍氣迎面而至,陰陽臉色凝重,稍稍往後移了半步,調整劍意運轉的節奏,同時腦中在飛快地回憶有關餘慈的資訊。
天遁宗對餘慈的認識,還停留在十年前,只知道他劍道通神,又精擅符法,此外,還懂得投影分身之術!
當年橫貫北地三湖的那個,似乎就是一具分身,讓人無處下手,最後只能做了一筆糊塗賬,讓屈成至今恨恨不已。而如今……
陰陽雙目怒睜,厲喝:“小輩眼中無人!”
是了,這具人影,其外表縱然一如常人,但由劍氣流轉可知,根本就不是實體。對付一位長生真人,那餘慈竟然也敢拿分身出來亮相,也真是狂得可以!
陰陽臉上寒透,蹭蹭連踏三步,水花激濺,化為道道波紋,前後相濟,將欲衝鋒,卻是在身體前傾的剎那,驟然下沉,直入湖水深處。
絕影三遁的精妙之處展開,已經化入水層之中,人在水中,與水相融,目見不得,隨波而去,
陰陽才不管餘慈是不是狂妄,或者說,餘慈越狂妄,他越高興。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餘慈分個高低,作為一個合格的殺手,殺掉某個人不算什麼,而在不恰當的時間和地點動手的話,更是隻能稱之為恥辱。
如今以遁法入水,萬里碧波,便是最好的掩護,等到後面從容佈置了,再殺回來,才是天遁宗一貫的作風。
陰陽的心境放得平和,還有一些冷譏之意,然而很快,他心思就又是一顫。至此方飄出數里,他遁術的變化,陡地處處凝滯,水層之間,不知何時已是寒意滿布,劍氣與水體渾然如一,之前竟然全無所覺。
而且……他猛地仰頭,青天之下,忽地白日星現。碧波倒映星光,觀其位置,或在三垣四象之內,或為三千散星之屬,看似隨意勾連,實是自成法度,一氣貫穿。
殺手的見識總是要雜一些,雖是星星點點,可觀其架構佈局,陰陽不由為之悚然:
符籙竅眼?
這……雖是劍氣,卻是符法!而且,已經化入了廣袤水域之中,讓人渾然不覺。
陰陽的反應已經算是快了,可真人層次交戰,一步錯,步步錯,前面的失誤,定然要有代價賠出來。
“啊啊啊啊啊!”
剎那間決斷已定,陰陽一改之潛隱之法,強行衝開了劍氣符陣,破水而出,卻不知給劍氣劃破了多少道口子,鮮血淋漓。
湖面之上,那分身持劍迎來,笑道:“道友哪裡去?”
“錚”聲劍吟,冷光側出,陰陽擎出一柄無鍔劍器,與道人青蓮法劍相接,兩劍相交,臉上青紅顏色交錯,又倏然而退,整個人便如一枚石球,渾圓堅硬,鋒銳劍氣可傷其身,卻勾不動他內蘊之氣機。
這正是絕影遁術的運化之妙,不與人氣機糾纏,且在一進一退之間,可以最大限度地遮蔽天地法則意志的感應,換句話說,就是目前環境下,真人大戰引動天劫,第一個挨劈的,十有**也不是他。
界域覆蓋數十里方圓,確實了得,可真當天地法則意志是吃乾飯的?
藉機施為,反敗為勝,並非不可能。他只需要等待,耐心等待……
“絕影三遁,不愧是此界遁法第一。”
幃帳之內,餘慈在唇齒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