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丹修士,陰神跑出來的機會也很少。
至於赤霄天這種殺性甚重,邪氣森森的宗門,乾脆就在艦上安了“陰獄”這類禁錮魂魄的陣勢,還豎起了三陰旗,一旦碾殺了別人,直接攝起魂魄,丟到艦上,供三陰旗消化,增益法器威能。
可不管“清場”的效果多麼優秀,每死去一個人,天地之間總會多一些戾氣,那是生靈臨死時,負面情緒衝擊的散溢,就算鉅艦有清理的手段,可難以萬全,積少成多,湖面上的霧氣倒似更陰溼了些。
這是可以目見的、可以感應的天地之間的變化,而在人們的感應層次之外,天地法則體系一直都在舒張、收縮,就像一個巨大的胃囊,以其獨有的節奏,消化每一條生命死亡所帶來的詭異能量。
陰陽很喜歡這種環境,天遁宗以殺手為業,以殺伐為本,最擅長在死中求活,在滅中化生,這般環境下,戰鬥力當有很大提升,藏形匿跡的水平也會暴漲。
當然,陰陽不準備去湊熱鬧,只是利用這個環境,把自己留在畫舫的線索徹底斬斷。
很快,他就擦著鉅艦封鎖的邊緣,劃了一個弧線,沒入霧影深處,離天梁山島戰場越來越遠。感覺著距離差不多了,他取出一枚傳訊法劍,準備聯絡宗門。
傳訊法劍上,將畫舫上計劃失敗的原因、餘慈出現的訊息,還有自己的意見建議都刻印了,估摸著大約一日後,新的計劃就應該出爐,餘慈是肯定不會放過,至於還要不要在白衣身上開啟缺口,就不關他的事了。
傳訊飛劍放出,在天遁宗特殊法門的加持下,只在最初飛縱天外之間,閃過一道紫光,隨後便倏然無蹤。
陰陽微微一笑,便準備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調整狀態,後面宗門處置餘慈的行動,他十有**,不會錯過。
然而才一轉身,他背脊陡然生寒。
抬頭上看,雖是眼中別無所見,可氣機聯絡反饋回來,讓他知道,剛放出去的傳訊法劍突然就失了方向,在半空中繞圈子,而且速度越來越慢。
雙眸寒光閃爍,秘法催動,傳訊法劍砰聲粉碎,連帶著裡面的資訊,一併消失。
斷去了後患,陰陽依然是如臨大敵——確實是大敵沒錯,能夠將此界飛遁速度第一等的傳迅法劍限制住,除了用那些無上飛遁神通硬來,便只有一種可能。
真人界域!
他沒有幼稚地喝問“何方神聖”,而是在沉默中,將身形遁入霧氣深處,由明轉暗。
可是,才踏出幾步,忽有大風吹卷,元氣變化,方圓數十里區域,天湛湖清,正午的陽光破入其間,映照波光如鱗,哪還有藏身的環境?
像是電光掠過,陰陽的面板上微微一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是對方的界域將其覆蓋的表徵。
作為頂尖殺手,他本能地就分析界域的種類、根底,可是裡面的資訊含而不露,且特色不明,一時看不出究竟。而且很快,敵人的話音就傳遞過來:
“堂堂真人之尊,身化異性,藏於婢僕之中,所謀非小。”
既然藏不住身,陰陽也不再多費腦筋,循聲轉過身去,果然見到湖面上飄飄然如憑虛御風的人影。
餘慈!
雖然長著鬍鬚,但其面部五官、輪廓與宗門留下的影像一般無二。
上下打量幾眼,陰陽也開口道:“果然是你,餘慈,你那熔影遁和不復輪心法,從哪裡來?”
被叫破身份,餘慈卻一點兒也不吃驚,只是笑道:“天下劍道,殊途同歸;世間生死,並於一門。你們天遁宗能成就此類法門,固然了不起,難得還管得了他人自悟嗎?對了……這位分不清男女的道友,如何稱呼?”
想到畫舫中,本來要上前服侍,卻被突然叫停的一幕,陰陽便明白過來,也知道恐怕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失了風。但他也不惱,只是嘿然冷笑:
“待我把你擒下,自有手段,讓你哭爹喊娘就是。”
雖然身陷界域,可劍修一脈,哪個不是這般應敵?話音未落,他連踏三步,身形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化為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隨即重踩湖面,就要以遁術搶得先機。
可在他劍意深層鎖定目標,行將出手之際,心頭忽又重重一頓,眼前目標看似眼前,實則極遠,距離的錯位,不只是界域的作用,恐怕還有虛空神通……餘慈根本就不在這裡!
念頭轉動之時,湖面上的人影果然如泡沫般消散。
這是跨空投影,界域自成!
陰陽臉皮抽搐,他所有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