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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舊的感慨,漸漸進入了夢鄉。看守進來時,就聽睡袋裡響著微微的鼾聲,那幾人像是守護財寶一般分伺左右,一時呆住。

成都知府宅邸,燭架上兒臂粗的紅燭成排,映得廳堂通亮。

“叔興在府學的好友張浚已被叫去提刑司問話,盧彥達之心昭昭,學士,不能坐以待斃。”

王仲修神sè急切,許光凝一臉鐵青,正負手沉思。

“證據……要立文案,總得有證據。本朝立法,無證不罪。便是昔rì烏臺詩案,也總得有詩文能攀附上時景。茂崖勿慌,叔興當無大礙。”

許光凝這話令王仲修幾乎頓足:“學士,我是替你,替蜀人憂心哪!盧彥達分明是圖謀翻攪起又一場文案,窮治元佑元符餘黨!學士你雖不在此列,可難逃遮蔭之罪!”

許光凝點頭:“盧彥達是從曬書會一事上得了念想,王衝是黃庭堅之侄,又是蘇氏外門子侄。他父親是程門弟子,與之會文的府學生員張浚也是程門弟子,趙梓更是程門親傳。當rì又有邵伯溫露面,宋鈞是蜀學名士,王衝所言的知行論,又是道學主論……”

他搖頭苦笑道:“王衝這小兒,雖是有才有德,卻更像是個災星。”

王仲修不知是惱還是憾,嘆道:“當rì他父願入我王家族嗣,也許就沒這場禍事了。”

“茂崖說得是,盧彥達就是看著這王衝根脈在蘇黃,朝中又無依憑,才敢以其為案骨,追索他人。”

許光凝此時氣sè已緩,已有了計較:“所以,當務之急,是斷開與這根案骨的粘連。”

王仲修目光閃爍:“學士的意思是……”

許光凝嘆道:“為護大局,只能有所捨棄了。大不了到時以年少為名,出手替王衝減減罪罰。”

王仲修愕然,許光凝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準備跟盧彥達這幫人在這一案上爭到底。

王仲修一家許光凝當然要保,而其他人,邵伯溫是果州知州,不屬本路,本就是貶官,盧彥達不可能怎麼動他,但宋鈞、王彥中等即將被牽連出來的本地士人,盧彥達要清洗他們,許光凝不願周護。

許光凝若是這態度,盧彥達也該滿足了。許光凝保一部分,宇文鮮于那幾家又是蔡太師一脈,不太好動,但還有一大批本地士人,將這些與舊黨有密切勾連計程車人挖出來,也足以造出聲勢,入了蔡太師的眼。

王仲修不甘地道:“學士,你是蜀帥!怎能讓這般小人欺到眼前!?提學如此作為,監司難道不會群起仿效!?”

許光凝拈著鬍鬚,吐出一句話:“茂崖,我帥蜀已翻年了。”

廳堂裡一片靜寂,紅燭燃燒的噼啪聲都清晰可聞。

王仲修不再出聲,他已明白了,許光凝不願出頭的原因很簡單,他想回京城,想回朝堂!

若是在蜀地跟盧彥達相爭,將他趕出朝堂的蔡太師又會惦記上他,有太多機會進言官家,讓他繼續留在蜀地,甚至轉到其他地方。

而他若是不爭,回朝堂的希望又多了一分,一旦回去,以他翰林學士的身份,執政之位翹首可待。須知蜀帥,也即成都知府,少有任滿三年的,翻年已算守蜀有rì。為了能回朝堂,他許光凝就必須裝孫子。

“此時不爭,為的是rì後能爭,你看華陽知縣趙梓,不也是一般心思……”

覺得這態度太傷老友的心,許光凝打破沉默,畫蛇添足地解釋著,還把趙梓拉了出來。

就在此時,家僕入稟,聽了訊息,許光凝眉頭深鎖:“傅堯怎麼動得這麼快,不等盧彥達把此案作出眉目就上奏?難道盧彥達已說通了他,要自朝堂借力?”

王仲修一問,才知是傅堯動用了馬遞,向汴梁發了“申奏機密急遞文字”。自哲宗朝起,走馬承受rì益權重,已可按劾守臣將帥。到了本朝,更隱踞風聞奏事之權。但尋常也只用腳遞奏文,只有緊急事務才會用到馬遞。

家僕道:“驛鋪說,就是送本書。”

許光凝這成都知府還身兼本路兵馬鈐轄,軍驛鋪也歸他管,走馬承受遞什麼東西,不是太隱秘的話,驛鋪也會跟他知會一聲。

聽說是一本書,許光凝和王仲修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叔父,大府……”

正摸不著頭腦時,王昂來了,一頭汗水,手裡捏著本書。

“提刑司告張浚宣講元佑禁術,已拿他入監,他把這書給了學生,求侄兒務要呈送大府!”

王昂顧不得跟叔叔寒暄,將一本書遞給許光凝。

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