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番地,殛其兇首,以示懲戒。在生番迭逞悍暴,殺害無辜,即按以中國之法律,亦所必誅,惟是臺灣全地素屬中國,日本國政府並未與總理衙門商允作何辦理,逕行命將統兵前赴,既與萬國公法違背,又與同治十年所換和約內第一、第二兩條不合。”
李鶴年的態度如此強硬,是得到了清廷的嚴令,而清廷之所以如此,除了得到林義哲的提醒之外,還緣自西方國家對總理衙門的提點。
最先是法國駐華公使熱福禮於1874年4月18致函總理衙門(不得不說,洪鈞在法國的公關行動做得極其成功),告知清廷日本出兵臺灣一事,並在信中詢問“生番居住之地,是否隸入中國版圖”;稍後,美國公使以及總稅務司英國人赫德也先後前往總理衙門,詢問臺灣生番所居之地是否中國領土。尤其重要的是,法國政府透過駐******,將來自法國駐日本大使獲知的資訊告知中國:“內稱據東洋意見。臺灣島自某處迪南,皆不隸中國版圖之內”。
熱福禮向總理衙門強調,清廷對臺灣番地主權等的認定,與法國針對此事的外交態度密切相關。如果中國認為番地不屬於中國版圖,則法國政府對法國民眾協助日本出兵臺灣將不做任何的限制;如果清廷認定臺灣屬於中國版圖,則法國政府將明令禁止法國民眾參與日軍出兵臺灣一事。美奧普意等國所持意見與法國大致相似(英國和俄國對此事則態度暖昧)。
第二百九十九章西鄉隆盛
緣此,清廷立即釋出上諭,宣告:“生番地方,本系中國轄境,豈容日本窺伺。”並通知各國,已經派林義哲“帶率領輪船軍隊,前往臺地巡閱,檢視番情,阻日出兵”。李鶴年給西鄉從道的這份態度強硬的照會,與上諭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隨後英、法、美等諸國也均照會清廷,表示對日本的行為不予支援。
“天下觀”裡的“番地”、“腹地”概念必須服從於“世界觀”下的領土主權。這是清廷第一次做出對臺灣是中國領土的最清晰表述,而日本方面得知訊息後,對於出兵臺灣明顯的變得猶豫起來。
當訊息傳到西鄉從道的家鄉鹿兒島縣時,不少人都開始擔心起這次冒險的軍事行動可能引發的嚴重後果來。
聽了桐野利秋不無憂慮的話,西鄉隆盛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擔心的意思,而是舉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清酒。
“如果西鄉君足夠謹慎的話,不和清國軍隊發生正面接觸,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側座的筱原國幹說道,“清國政府也不會希望和日本開戰的。”
“是的。”西鄉從道的弟弟西鄉小兵衛也說道,“以清國政府的一貫態度,只要哥哥沒有接觸到清國的國民,只同生番開戰,不給清國政府幹涉的口實,清國政府也不會直接出兵,最多就是派兵進行威懾,逼迫哥哥撤軍而已。”
筱原國乾和西鄉小兵衛的猜測其實是相當正確的,象力主對日本強硬的閩浙總督李鶴年,在全力支援林義哲帶艦入臺的同時,也上奏朝廷,建議不輕易和日本開戰:“……惟念邊釁易開不易弭,番地腹地,究有區分,如果倭兵擾入臺灣腹地,自當督飭鎮道,鼓勵兵團,合力堵剿。若僅以戕殺琉球難民為名,與生番復仇,惟當按約理論,不遽聲罪致討,以免釁開自我。……”李鶴年的態度可以說代表了清廷中樞很多官員的想法。而透過琉球事件等一系列的和清朝政府的交涉,日本人已經徹底摸清了清朝官員們的脾氣,是以才會有這樣的看法。
“只怕未必。”西鄉隆盛放下了酒杯,搖了搖頭。
“南洲先生何出此言?”桐野利秋問道。
“臺灣和朝鮮、琉球不同,不是清國的屬邦,而是直轄領土!而且離清國富庶的東南沿海地區如此之近,我國如此冒險進入臺灣,清國必然不會坐視!”西鄉隆盛不動聲色的說道,“放著朝鮮不取,而去取臺灣,政府竟然昏悖愚蠢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以清國之腐朽,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吧?!”
聽到西鄉隆盛竟然把日本政府和他們極為瞧不起的腐朽昏憒的清國政府相提並論,桐野利秋等人禁不住臉上變色。
“此次天皇陛下任命西鄉君擔任‘討番大統領’,應該是受了某些奸人的挑唆!”桐野利秋恨聲道。
“可惜從道哥哥沒有意識到這當中的奸謀!”西鄉小兵衛也道。
“我聽說,西鄉君在出徵前,天皇陛下曾親自召見嘉勉,並御賜佩刀,說明天皇陛下對西鄉君恩寵有加,對這次出征也是相當重視的。”筱原國幹較其他幾人更為持重,“哪怕是西鄉君真的和清國人起了衝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