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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問斬了,罪名有好多條呢。”

“徐長澤?好像有這麼個人,聽說崔斌‘大不敬’的罪行就是他檢舉的。他為什麼沒押來大都?據說在途中投水自盡了。你想啊,崔斌的罪行,他都有份兒參與。他又把崔斌賣了,還有什麼臉啊?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自己了斷痛快呢?”

宛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大理寺的,她感覺到自己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邁步子。她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她想喊,卻不知道喊什麼。

她踉踉蹌蹌地走著,傘掉在了地上都渾然不覺。忽然,腳底一軟,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蹭出了血,地上渾濁的雨水滲進傷口。掌心一陣陣地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父親當初說過,自己不怕死,但是不想揹負著汙名去死。可如今,一語成讖,父親不光死了,還背上了“貪黷”和“賣友”的惡名,而且屍骨無存。從揚州風塵僕僕地來到大都,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雖然自己在來大都的路上,也設想過最壞的結局。但是,當這個結果真正到來的時候,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宛宜一時真是難以接受。

“宛宜!宛宜!”盧世榮說著客氣話,敷衍完小吏,拿著傘追上來。

“雨這麼大,咱們先回客棧吧。他不是說‘據說’嗎?這就是沒坐實。那人只是一個小吏,知道的□□也有限。說不定是以訛傳訛呢?咱們還是爭取先見到廉大人再說吧。”盧世榮一隻手打傘,一隻手抓著宛宜的胳膊,防止她再次摔倒,邊走邊勸。雖然他心裡暗自認可舅舅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但是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宛宜沉默無語,任由盧世榮拽著她往前走。

回到客棧,還有更糟的事情等著她——曉光不見了。盧世榮和宛宜前前後後找了一個遍,也沒見到曉光的蹤影。兩人急忙來到櫃上詢問。櫃上的夥計、小二說,盧世榮和宛宜離開之後不久,有一個身材不高的中年人把曉光領走了。

宛宜心中一驚,問盧世榮:“表哥,你看是鋪子裡的人嗎?”

“不是”,盧世榮眉頭一緊,“他們送完貨,昨天就回去了。而且從揚州來的這些人,除了年輕力壯的夥計,只有一個老成穩重的老盧頭,他都年近花甲了。哪有什麼中年人啊?”

“那會是誰呢?”宛宜用顫抖的聲音問到,自己都不敢往下想了。

“壞了,讓柺子盯上了。”

盧世榮分析,客棧本來就是魚目混雜的地方,早上他們離開叮囑曉光

“好好待著,不要亂跑”的時候,可能讓柺子盯上了。等到他們一離開,柺子就找上門來,編了個理由,把曉光騙出去了。

盧世榮話音剛落,宛宜就衝出客棧,在雨中叫著曉光的名字四下尋找。盧世榮見狀,也跟了出去。

可是,哪裡還有曉光的影子。宛宜又著急又心疼弟弟,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宛宜醒過來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她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地看見一個人影在眼前晃。於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曉光”。她想,剛才是做夢吧,夢見曉光丟了,自己和表哥去找。好像還夢見有一個人說,父親沒來大都。對,是夢,這些都是夢。

“宛宜,你醒了。”盧世榮聽見宛宜的聲音,急忙過來。他拿自己的手背在宛宜的額頭上輕輕地試了試,“燒退了一些,不過還是有點熱。”

“表哥,曉光呢?”宛宜掙扎著從床上起來。

盧世榮把宛宜扶住,嘆了一口氣,“曉光的事,我已經報官府了。你先歇息一下吧,郎中說你是急火攻心,又染風寒。你現在這個樣兒,也沒法出去找他呀。”

“報官府,找曉光。這麼說來,這些都不是夢”,宛宜在心裡對自己說。

“宛宜,你還是先躺下吧。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盧世榮把宛宜扶著躺下,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是夢,原來這些都不是夢。父親死了,曉光丟了。宛宜終於認清了眼前的現實,悲從中來,失聲痛哭。

哭了一會兒,宛宜忽然想起父親對自己的託付。音容宛在,斯人已逝。自己既沒有替父親陳訴冤情,也沒有守護好弟弟,白白辜負了父親的信任。

宛宜越想越恨,覺得自己真是無地自容了。想到這裡,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如一了百了吧。

宛宜起身下床,找到一條捆綁行李的繩子,踩著凳子把它從房樑上穿過,然後繫了個死結。

盧世榮正在房外迴廊的拐角處,看著煎藥的鍋。突然,宛宜的房間傳來凳子倒地的聲音,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