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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帥小夥子,對邵鈞特好。

據楚姑姑零星透露的訊息,姓劉的這回肯定是栽了,而且甭想再翻身,上邊就是不能讓他翻身。要說經濟腐敗案件,坐到這級別的人,哪個能一點兒沒有,哪個完全乾淨?把柄人人都有,也都多少捏著別人的把柄。至於能不能查到你,就看上邊遞下去的一個眼色。

劉這個人野心很大,這些年錢撈夠了,政治上也有企圖心,一心想往官場裡奔。現如今讓調查組翻出來的,可就不止當初幾百萬元的經濟案件,而是昔日的僱兇殺人案。牽扯到買兇殺人,這人算是死定了,政治前途完了。

至於僱的究竟什麼人,殺的是誰,楚姑姑也語焉不詳,諱莫如深,只說這裡邊牽涉複雜,案件不會對外公審,誰也說不清。

楚姑姑觀察著邵鈞關切的神情,忍不住問:“小鈞,你認識的朋友,牽到案子裡了?”

邵鈞兩眼發呆。

楚姑姑說:“這個案子影響挺大的,可能得槍斃幾個人。”

邵鈞記不清楚那天他是怎麼回到監區的。

整整三個月,他見不到羅強,甚至不知道這人死活。

他好些天都沒正經上班,值班時間倆眼發直,站得像個一段木頭,下了班把自個兒關在辦公室裡,就躺在鋼絲小床上,蒙著頭,不說話,不見人。床頭攢了倆星期的水杯子,都快長綠毛兒了,他也不刷,臭著。監區長拿邵三爺沒治,只當這人是生病還沒好,愛咋地咋地,管不了。邵鈞就這麼一整天一整天地躺著,整個人都被挖空掏空了似的……

他曾經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就穿一層薄薄的衣服,就自己一個人兒,爬上樓頂天台,像黑夜裡的一隻貓,孤零零地在樓頂上游蕩。

那時候,邵鈞是真的恨羅強,徹頭徹尾地痛恨,恨入體膚。

邵鈞覺得他讓這人耍了,像個傻子一樣,羅強最終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留給他,這人過幾天就要上刑場了,一槍崩了,一了百了,然後等著邵三爺去收屍。

他想起羅強聽說程宇被劫,要出獄做活兒,那時候對他說,你幫我。

他想起小河溝石頭灘上倆人在車裡親熱,Zuo愛,羅強說,等以後,老子哪天出獄了,一定好好讓你舒服了。

羅強還說,你別後悔,你別怪我。

羅強說,你三歲五歲的,老子也搞了你,老子就是稀罕你,就喜歡上你了……

邵鈞形單影隻站在月光下,天台樓頂上,一屁股蹲到地上,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這輩子頭一回知道啥是恐懼,啥叫絕望,胸腔子裡一顆心讓人扯出來一把擲在地上,留下一團模糊的肉,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他扯開嘶啞的嗓子,嚎啕,也不管會不會把崗樓上的武警招來,一槍把他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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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秋高氣爽,天空湛藍無雲。震動京城朝野鄉里的案子,在法院開庭審理。

各機關事先三緘其口,並未對外公開,開庭當天,法院門口仍然彙集了十幾臺採訪車,記者和看熱鬧的老百姓雲集。記者扛著炮筒子剛一下車,就被法警和保安堵了,黑壓壓一群人被攔在停車場裡,不準靠近法院大門。

記者們等的就是這案子的人證,據說以一人之力生生把大人物扯下水,拉下馬,供出一連串當年公安沒有告破的疑案,一枚卒子將死了幕後翻雲覆雨的大黑手。當然,外界流傳的各種訊息也都說,這枚卒子本身就不是個小人物,單拎出來什麼大案沒做過?羅老二是誰,你們沒聽過?沒聽說過的,去問問當年西四舊巷子裡的老人兒,哪個不知道江湖上有這一號硬點子。

邵鈞抽身從人叢中擠過,有人攔住他,他掏兜一亮證件,帶著司法部的鋼印。

邵鈞一身制服正裝,肩上一槓兩花在陽光下發亮,冷冷地說:“自己人,進去辦事兒。”

市局的裝甲押解車開進院子,扯槍的特警隊員跳下車子。

戴黑頭套的人在記者追堵的鏡頭前面無表情,安靜而沉默,慢慢走進大門,只在經過門口時突然扭過頭,看向邵鈞,頭套遮掩下的一雙眼目光如炬,分明閃爍著驚異和渴望的光芒……

倆人就這麼默默看著,四周的喧譁全部變成虛無的背景。

邵鈞其實一眼就認出來,別說戴個破黑頭套子,羅老二這混球,就是化成一堆灰,他也能從灰堆裡把這人揪出來。

倆人頭一回見面,就是這樣的情形。整整五年了,邵鈞是沒想到,五年了倆人手拖著手拉扯著走了這麼遠,竟然一直都是他自個兒在拼命扯著羅強往前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