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便略知一二,袁老並不是我想象中那樣剛正無私,知此我便噤聲。
“她後悔了,但是我不能有汙點。”趙謹行無比平靜,我也平靜,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即便質問他‘你明白喪子之痛嗎’也是徒勞。
“湯岑呢?”我繼續問他。
“偶然遇到的,背影很像丁尋。”他道。
“王浩宇?”
“湯岑的案子得有個解釋。”
“聶長東呢?”
“他碰你了。”
“他沒有。”
“有!他用右手!”他有些生氣,我只覺得好笑,並不想計較。
“袁老呢?利用他不是很好嗎?”
“自從聶長東死後他就不打算再繼續跟我合作,已經沒有價值了。”
“那兩個年輕人呢?”
“他們差點讓你被車撞死。”他繼續吃飯,絲毫不覺得愧疚,“他們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我扶額,揉開就要流出的淚水,瀕臨崩潰。
“你怎麼找到李元的?”
“他曾經到我爸的公司應聘過。”
“丁尋呢?”
趙謹行沉默。
“丁尋呢?”
“我不想他死。”
我輕笑,眼前這人也不過如此,可憐。
“我呢?”我不依不饒,與他同樣可憐。
他沉默。
我仰天大笑,邊笑,淚水邊從眼角流下,流入耳廓。笑到無力之時乾脆蜷縮在椅子裡抽泣,趙謹行再擁抱我時,我竟一點體溫也再感覺不到。
我想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幕,我最後一絲希望和救贖,被他的沉默扼殺。
不知過了幾天,某日清早,我還在因頭一夜的縱情感到疲乏,趙謹行便將我叫醒,穿上衣物之後將我藏到昏暗的閣樓裡,綁住我的手腳,用膠條封上我的嘴。
我還以為他已經膩了,而我終於等到解脫的一刻,事實上我不會哭號更不會呼救,根本不需要在我嘴上封上膠條,就此解脫,我求之不得。不料在他吻過我的耳垂之後只是轉身下樓,關上了閣樓的暗門。
不過一會兒,我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匆忙的、刻意駐足的,還有說話聲,我能隱約聽見熟悉的嗓音。此時我意識到,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我想發出聲響,但我的嘴被膠條封住,而在閣樓中,我的聲音更如蚊子一般,毫不引人在意。我蹭直身子,又弓身,用頭撞擊暗門,直到頭暈目眩,門外的腳步聲依舊漸行漸遠。救救我。。。。。。可我能發出的不過這三個斷斷續續的音節。
下樓聲響起,大門關閉,希望遠去。
我跪在暗門前,淚水順著鼻尖落到地板上,曙光就這樣消失在將來漫長的黑暗中,去而不復返。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殺死趙謹行的慾望。
等我跪到神經麻木,暗門終於開啟,光線刺眼,一縷一縷,都在叫囂‘殺了他!殺了他!殘忍的魔鬼!該死的兇手!扭曲的變態!殺了他!殺了他!’
我想我會後悔,如果後悔,那我跟他去地獄便是了。
我將來人撞下樓梯,直到他硬挺挺躺倒在地,光線將他的扭曲的身體完整地呈現在我眼前,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可笑而不可原諒的錯誤。
血從他的後腦流出來,在地板上將那具還未閉眼的屍體包圍。血泊猩紅,他面色蒼白,黑洞洞的瞳仁中還留著生前最後一絲恐懼。
我想嘶吼,但我無法嘶吼。我漲紅了臉,淚水浸了滿面,卻無法彌補這可笑的錯誤。
趙謹行在樓下聽見巨響,慌忙衝上樓,只見走躺在血泊中的夏曉成,和瘋狂地用額頭撞擊閣樓地板的我。
咚咚咚、咚咚咚。。。。。。我只看到滿眼的紅,只感到鑽心的痛,而伴隨著這種痛苦的是解脫,再也不會恨,再也不會愛,再也不會愧疚,再也不會心存希望。趙謹行,不過是漫長睡眠中的南柯一夢,再無可掛念。
他絕望的眼神和無措的擁抱不過是虛假的謊言,他所有的愛,都給丁尋,而只有愚蠢如我一樣,才會因他的體溫痛哭流涕,貪戀他的言辭,回應他的親吻。
失去意識之前,我彷彿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我想起小時候和丁尋一起在海邊堆沙堡,他穿著藍色的開襠褲。
我想起母親因我害弟弟撞破頭而罰我跪了一天的地板,但看見我紫青的膝蓋時又抱著我抽泣,直道‘對不起’。
我想起父親坐在沙發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