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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一個星期過去了,我仍然住在趙謹行家裡。他照常上下班,警署又多了一份刑警失蹤案卷宗,趙謹行親自去報的案。我無從得知父母的訊息,怕是又多了一份喪子之痛,而這次是一丁點希望也不剩。

陽光從玻璃窗中透過,越過一層輕薄的窗紗,鋪在淺灰的床單上。房間裡木質衣櫃的稜角都被棉布包了起來,凡有些尖利的物品也已經被收走,被子裹在我身上,自從趙謹行離開房間就再沒變動過位置。

我無法得知現在是幾時幾刻,太陽就躲在對面的山頭,應該是下午了。我如失去生命般,蜷縮在被窩裡,身上套著趙謹行的T恤,手腳都被細繩捆綁,無法動彈,只有額頭上傳來隱隱疼痛提醒我還活著。

大學裡忙得不可開交時,我多想像現在這樣縮在被子裡,用整天的時間來睡眠,當時的我應該無論如何都料不到,夢寐以求的休息成了現在最可怖的折磨。

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穩重地邁上樓梯,不急不慢。我彷彿從幾十米外聞到了趙謹行的氣味。

他開啟房門,床的一邊塌下去,他隔著被子將我擁入懷裡。

“醒了嗎?”趙謹行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輕呢。

“嗯。”我低聲應著,想躲開他的擁抱,無奈手腳都被綁緊。

他小心地觸上我額頭的傷口,我卻疼得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地迅速躲開。

趙謹行動作頓了頓,拂開我額前的碎髮,“起床吃飯。”他在我臉頰輕吻一口,終於鬆開手,起身去衣櫃前翻找。我從被窩中蹭起,靠在床頭,麻木地看著他動作。

趙謹行翻出一套衣物,又坐回床邊。他將毛衣放在腿上,空出兩手來解開綁在我手腳上的細繩。我偏頭打量他,再不抱任何情感,從他的眼角尋找一絲動容,來當做從此地逃出的機會。

他像照顧幼童一般,幫我穿好毛衣,又幫我套上褲子,手移至大腿處刻意放慢了動作,眼中的光芒令人膽寒。我連忙併攏雙腿,試圖擋住大腿根處的吻痕。趙謹行柔柔地笑一聲,卻直叫我後背涼了半截,好歹他並沒有多餘動作,只道‘乖,菜要涼了’,隨後幫我穿好褲子。

七天內,我並不是沒嘗試過逃走,也不是毫無機會,我發現我最懼怕的不是這屋內的一切,而是屋外的種種。我害怕趙謹行的罪行被曝光,我害怕再回到那個世界裡卻沒了他,我無顏面對我的父母,更不敢再去回想丁尋。在這棟別墅中,我卻只用考慮怎樣保護自己。

七天內,我有三次趁他動情時扼住他的咽喉,他卻並不還手,聽天由命般捧住我雙手,癱倒在我身上,輕吻我,顫抖著、痛苦著輕聲說愛我。我無法狠下心來,鬆開手後,他愈發溫柔,彷彿在獎勵我的順從,我卻從肉體的歡愉中體味到更加尖銳的諷刺。

我放棄了逃走的計劃,卻覺得對自己的保護也是無用的——我無時不刻不受著折磨,不是來自肉體,而是來自內心。

我憎恨趙謹行,無比憎恨,我恨他所作所為,但與此同時,我又不可自制地愛著他。我徒頂著‘刑警’的頭銜,放任罪犯,我徒為兄長,放任殺害弟弟的仇人,我徒愛著此人,瘋狂地嫉妒著那個永遠活在他心中的丁尋,永遠無法抹去的丁尋。一面恨著喪盡天良的罪犯,一面深愛這個罪犯;一面恨著殺害丁尋的兇手,一面又恨著丁尋,為何不早點在他心中死去。

死亡就是解脫。

但尋死的最後只留下額頭那條隱隱作痛的傷口。

“不合胃口?”這是趙謹行七天來,每頓飯必問的問題。

“沒有。”我垂著眼瞼,對此種溫柔感到無所適從。趙謹行的菜一向讓人喜歡,只是於此時的我來說味同嚼蠟。

我坐在趙謹行對面,一桌豐盛的飯菜就像趙謹行的溫柔,哪怕有一件是為我而做也好啊,可惜都是為了他心中那個‘丁尋’。

“謹行。”

這可能是七天以來我第一次叫他。

趙謹行欣喜地抬頭,飯粒還黏在嘴角,就像以往一樣的笨拙。這副模樣卻讓我的淚水爭先恐後地往眼眶外鑽。

“你為什麼要殺陳景然?”我邊吃飯邊問他,就像在問他‘今天為什麼吃芹菜炒牛肉’。

他沉默了許久,繼續吃飯。我認為他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於是也不再糾結,也對,人都死了,探究原因又有什麼用呢。

“本來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他低頭,撥弄碗中的飯粒,“後來也用綁架資訊來掩人耳目,還找袁科換了錢。。。。。。”

“袁老?”我驚呼,見趙謹行沉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