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灩跟賈芸到了後院坐著。
她本來就有原身妹子的記憶,跟賈芸相處起來也不難,而且對待叛逆期的少年郎,還是要抱著一顆寬容的心。
賈灩默默地要求著自己,聽賈芸說話。
“自從姐姐去了揚州之後,舅舅倒是時不時來找我們。他和舅媽得了我們原本的那兩間房子,見如今我們有姐夫和榮國府幫襯,總想到媽這兒撈點油水。我聽姐姐的,平時總不理他。但媽知道,卻要說我那到底是舅舅,不能目無尊長。”
賈芸說起卜世仁,就頂著一腦門的官司。
“舅舅又怎麼了?當日我們窮困潦倒時,被他百般嫌棄。那時媽生病,姐姐手裡也沒銀子,咱們連飯都吃不上,我厚著臉皮到他的香料店去,想問他賒點香料讓姐姐送給周瑞家的,好讓周大娘在太太跟前為我們美言幾句,分給姐姐一些針線活幹,他不僅一毛不拔,還對我冷嘲熱諷的。”
賈芸說的周大娘,說管事周瑞的妻子。
“我想著不給賒點香料,好歹給我一點米回來,讓媽和姐姐能有口飯吃,結果話還沒說完,舅媽就哭著說他們自個兒都每一頓飽飯吃,怎麼受得了總是有窮親戚上門要飯!”
此時此刻,回想這些事情,賈芸心中仍覺得屈辱,他跟賈灩說道:“我從那時候開始,便不再認這個舅舅,只是弄不懂媽為什麼總是不怪他。姐姐嫁了姐夫,姐夫對姐姐好,對我和媽也好,家裡的日子眼看著好了起來。舅舅又不消停,總來找媽,想從媽那裡得點好處。姐夫過年時回來賞了他一頓排頭,那個把月才消停些。前陣子大概聽說姐姐要回來了,又趁我不在家悄悄來找媽。”
……扶弟魔。
賈灩的腦海裡緩緩冒出了三個字。
在賈璧去世,卜世仁將賈璧留下了兩間房子佔為己有之後,卜氏還能忍著不跟卜世仁翻臉的時候,賈灩就有這個感覺。
可是她也很難指責卜氏什麼,有的觀念形成並非一朝一夕,也不完全是個人的原因。
賈灩伸手揉了揉賈芸的腦袋,柔聲安慰道:“好了,不氣了啊。”
原本還怒氣衝衝的賈芸被姐姐那麼一揉腦袋,一怔,隨即有些臉紅,咕噥著說道:“姐姐別這麼摸我腦袋。我不比從前,我如今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