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母親,腦海裡關於卜氏的記憶爭相湧來,一時有些繃不住。
她連忙眨了眨眼睛,上前去扶著卜氏,柔聲說道:“媽,進屋再說。”
於是,一行人進了屋。
夏堇和錦葵又安排著跟來的人在哪兒安頓,一行人在外頭整得十分熱鬧。
林如海給置辦的是三進的宅子,正房是三間上房並排,正房兩旁有耳房,兩邊遊廊是廂房,有個小後院,後院裡種著薔薇、玫瑰等各式的花草。
母親住在正房,賈芸住了東廂房,西廂房平時空置著。
賈灩和母親賈芸經歷過初始相見時的激動之後,在正房裡說話。
“姑爺也是很有心,他大老遠從揚州進京都,本是為了公事,誰知他拜見老太太之後,竟還能想到我和芸兒。”
卜氏坐在炕上,跟賈灩說起過年時林如海來看她和賈芸的事情。
049
在卜氏看來,林如海娶賈灩是看在榮國府的份上,若不是賈母出面,林如海是不可能會娶她的閨女。林如海回京之後,拜見賈母是理所當然,但是她和賈芸對林如海而言,只是需要他幫襯的姻親,沒必要親自來看她。
“姑爺來了梨香院,先問我身體如何,平時如何用藥。又問芸兒的功課,問我們住在榮國府裡,是否會覺得不自在。”
卜氏的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對林如海的表現十分滿意,她甚至感到受寵若驚,“若不是老太太和榮國府的兩位老爺,我們哪能有這樣的好福氣,得這麼一位好姑爺。”
賈灩沒說話。
倒是賈芸聽了,少年臉上露出幾分憤怒,“姐夫自然還是比那望恩負義的卜朝義要好得多,一朝富貴,便忘了情義。”
卜朝義是之前跟賈灩私定終身的遠方表兄,便雖然卜氏那時已經默許了兩人的親事,但沒有經過媒妁之言,都做不得數。
後來卜朝義中了探花,被戶部員外郎相中,娶了戶部員外郎的女兒,他們卻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賈芸那時已經快要十歲的少年,又早經歷了父親去世,心智比同齡人都要早熟。
這時說起卜朝義,“呸”了一聲,說道:“得虧他早日中了進士,才讓我們看清他的真面目。若是這次不中,又花言巧語騙了我們,哄得姐姐為他守著,等他再中了進士後翻臉不認人,那才叫虧。”
卜氏一聽賈芸說起卜朝義,臉色都變了。
“禍從口出,這些話你也亂說!”
卜氏皺眉,怒聲斥責,“今日你姐姐帶著人回來,該說些好的。那些不曾有的事情,你說來作甚!”
賈芸見母親動怒,撇了撇嘴,低下頭去。
這個年齡的少年,正是有主見叛逆的時候。
賈灩笑瞅了他一眼,“隔牆有耳,雖然這會兒屋裡只得我和媽,可外頭還有人,萬一被人聽去了,又是一段是非,何必呢?你姐夫回揚州後,還跟我誇獎你機靈懂事,如今看你,倒是你姐夫為了安慰我,言過其實了。”
賈芸一聽,連忙說:“我只是覺得姐夫太好了,卜朝義連替他提鞋子都不配!”
“你真覺得姐夫好,方才那些話,就更不該說。”
賈灩那雙杏眼看向賈芸,說道:“你先前在榮國府住了那麼長時間,難道還不懂什麼叫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嗎?”
本來沒有的事情,因為多說了兩句,便生出許多謠言,傳得栩栩如生,彷彿那便是真人真事似的。
原本是真的事情,只要三緘其口,旁人便不敢多說什麼,久而久之,真有其事看看上去倒像是子虛烏有。
原身妹子和卜朝義的那些事情,不也像是這麼一回事?
卜氏這時伸手敲了敲賈芸的腦袋,“我叮囑你在學堂裡好好跟著老師讀書,長點學問,你便不聽。”
賈芸摸著腦袋,沒說話。
少年自尊心很強,賈灩平時跟賈芸通訊,知道他是個懂事的孩子,只是想到卜朝義做過的那些可恨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沉不住氣而已。
他才多大?
少年意氣才是正常。
賈灩笑著跟卜氏說:“好了,媽別說芸兒了。”
卜氏見賈灩護著弟弟,只好作罷,但還是指著賈芸罵道:“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今日饒你一回。以後要是再敢這麼胡說八道,我要在你父親的牌位前打爛你的嘴。”
賈灩跟卜氏說了一會兒話,又陪著她用過午膳之後,又婆子和丫鬟進來服侍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