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了主意,要回國發展。
京城婚宴的時候,女方家到場的人很少,加起來不過一席,除了父母便是幾個至親。所以理所當然的,要回中州來招待一次親朋好友。阮芳芳並不想回來請客,但父母很堅決的要求,她也就任他們去了。
招待宴並沒有選高檔的酒店,定在市委招待所的小餐廳。中州市這位吳書記,聽說以前是公公秘書的老部下,不知道從什麼渠道知道他們會回來請客,各方面都準備的很周到。阮芳芳的丈夫到中州去見了他一面,她並沒有隨行。
讓阮芳芳鬆了一口氣的是,嫁入豪門以後發現家裡並不如想象中的森嚴,而公公本人也很隨和,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天南海北甚是健談,和丈夫嘴裡不假辭色少言寡語的父親出入很大。
妯娌幾個在一起閒話的時候,阮芳芳說出自己的感受。老2的媳婦兒,現在是某證券公司的副總,頗有些陰陽怪氣的說,天啦,你是投了緣,我一年也難得見公公笑一次,嫁進來六年多現在見他還腿發軟不知道該說什麼呢。阮芳芳笑說,也許是要退休了吧,公公比以前更隨和些。老大的媳婦兒很善意的提醒芳芳,退休這兩個字據說是公公的忌諱,等閒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及。
沒幾天的功夫,公公不知道從哪裡就知道了這段對話。他笑呵呵的說,芳芳說的也沒錯,要退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脾氣也好起來了。這件事以後,大宅裡流傳著一個說法,才進門的兒媳婦是最得寵的,沒事兒不要隨便招惹她。
阮芳芳隱約聽到過些議論,可她懶得關心這些。她心裡比較憂的一件事,是丈夫本來畢業在美國找到一份大學的教職工作,雖然學校不是名牌,總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但因為這期間一些分歧和爭執,丈夫,她叫他小於,覺得自己被不公平的對待了,他本可以去一個常春藤名校開始職場生涯的。
小於當時和她抱怨說,以前還是想的太天真,到這邊來就是被鬼子歧視,替他們打工,難有出頭之日。雖然學術研究的環境好一些,但好不到自己身上。小於這樣的出身,說實話一輩子不需要憂愁吃穿用度,所以阮芳芳本來是很想兩個人就在美國發展,圖的是一個清靜和安寧。她原以為小於和她是一個想法,沒想到還沒開始多久他便改變了主意。
小於忽然改變主意的其中一個原因,是阮芳芳碩士畢業以後在JPM找到一份金融方面的職位,薪水相當的不錯。而後來博士畢業的小於,要論起薪,比起妻子大有不如。阮芳芳開解他說,大學教職往上幹是有終身職位的,有專案經費福利也遠比私營公司好,不應該看重開始時表面上一個月的收入有多少。但小於似乎終究難以釋懷,還是決定回國來做生意。
以他的家庭出身,自不難找到願意出錢出力和他合夥的人。當著阮芳芳的面,公公向他們提了兩點:一,做生意可以,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二,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要奢望有任何人會保你。當然,即使不做違法亂紀的事,賺錢的機會也是大把大把。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小於過的是大多數留學生一樣的生活。最大的不同也許就是他自己做飯很少,常常在外面餐館解決肚子問題。但阮芳芳擔心的是,回國以後會是完全不同的一個環境。她並不是那種哭著喊著撒嬌使手段要把丈夫拴在身邊的女子,更不會去查他的手機查他的行蹤打電話催他每天準時回家吃飯。但即使是新婚燕爾,回國以後她很快也能感受到他的變化,在家吃飯的時候十天大概有兩天,做生意需要的應酬實在是太多,而京城的生活實在是太精彩,遠非大洋彼岸的蠻荒之地可以相比。
有一天傍晚,阮芳芳一個人和公公婆婆吃飯的時候,隨意談起幾年前的亞洲金融危機。阮芳芳勉強算半個內行,談話的內容一展開,便一直說到飯後。公公似乎在考校她,很是提出了一些問題。不知道怎的,阮芳芳很間接很委婉的表露出自己心裡的想法,覺得小於還是留在美國走學術道路是個更好的選擇。忽然之間,公公的眼神似乎銳利起來,他盯著她看了幾秒鐘,芳芳眼神清澈,並沒有迴避他的審視。半晌,公公似乎嘆了口氣,然後又笑了笑,端起茶杯,踱步到外面小院散步去了。自那次以後,阮芳芳再也沒有提起這個話題。
這次回中州宴客,小於似乎比她還要熱情些。新開的公司,在中州似乎也有業務,他這一趟來算是公私兼顧。宴客的名單上,幾乎全是阮芳芳父母的朋友,同事,街坊,和同學,當然還有家裡的各路親戚。阮芳芳自己請的人,只有六位,兩個是大學同學,一對夫婦是留學美國時的朋友,還有一個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鄰居,再加上倪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