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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慍怒都傾注在這雙手上,死命掐著,一直將人推逼到樹幹上。韶光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張手要抓她的指頭,卻使不上力,胸臆的窒息感,讓她有一瞬的恐懼。

“知道我平生最恨什麼?就是膽敢欺瞞的人!以為區區伎倆,就能騙過我的眼睛?怎麼你不知道疲к郵且蠔味�環削淼穆穡 �

脖頸被掐得死緊,韶光費勁地咳嗽,喘不上氣來,臉頰從慘白到脹血的青紫,“奴婢不,不懂鍾司衣的意思。”

“你不懂?”鍾漪蘭手腕一使力,愈加勒緊了她的脖子,尖長的指甲摳進肉裡,“你和餘西子是怎麼回事?別以為那天在堂上我沒看見你們互換眼色。能勝出,不光是靠我吧,不是還有司寶房的鼎力相助麼!”

韶光摳抓著鍾漪蘭的手,狼狽掙扎,“奴婢冤冤枉,您聽奴婢解釋”

鍾漪蘭僵持了一瞬,眼底陰梟,忽然就鬆開了她。韶光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微顫的手撫上脖頸,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放心,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死在我的屋院。”

繡履上沾了花泥,鍾漪蘭拿著羅帕擦拭了一下,然後扔在她面前。羅帕輕飄飄地落地,浸染泥淖,骯髒不堪。彷彿在嘲笑她此刻的命如螻蟻,卑微低賤。

韶光蜷著肩:“奴婢,可以作出解釋”

鍾漪蘭睨著目光,眼底含著諷刺和輕蔑:“解釋?好,你說。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能狡辯出什麼花樣來。”

樹蔭下有些涼,殘葉落在肩頭、裙裾上——韶光抱著雙臂,有些複雜地開口:“鍾司衣一心想著跟餘掌事爭權奪勢,可幾場謀局下來,已經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奴婢這麼做,不過是想給自己、給鍾司衣您,留一條後路而已。”

第五章 宮牆柳(14)

鍾漪蘭聞言,緩慢地轉臉,注視著她好半晌,才陰沉地開口:“你是說,崔佩”

果然還是洞悉了的。

韶光苦笑著頷首,“鍾司衣還記得奴婢說的麼,在暗中調查餘掌事貪贓謀害的行徑時,不僅搜出諸多罪證,同時也發現,有人要借刀殺人。如果整件事只有您一人在佈局,餘掌事下位後,司寶房就不會接二連三地遭受重創——隔岸觀火,卻推波助瀾,正是因為崔尚服也想將您算計進去,坐收漁人之利。”

餘西子貶謫了,緊接著就輪到了春雨、落霜、紅燭——一一被調出宮闈局,更別說還有很多三等婢子被罰俸、被驅逐。掌事失權,女官一死、一謫,司寶房元氣大傷,沒有一年兩載,怕是都恢復不了。

鍾漪蘭凌厲地盯著她,“可這些,你是如何得知?”

韶光自嘲地一笑:“鍾司衣還記得奴婢是怎麼進司衣房的麼?”

是太監將人自暴室送來,內局能留人,全因崔佩交代是上面的意思。於是餘西子要人,然後鍾漪蘭搶人。莫非“奴婢自暴室脫離,就是得了崔尚服的幫助。”

韶光將羅帕撿起,緩緩起身。

在暴室時,她曾經不止一次見過崔佩,一樣的綢緞宮裝,一樣的神情舉止,只是彼時態度與表現在眾人面前的,截然不同。崔佩的條件,是在局裡挑起爭端。鷸蚌相爭,兩敗俱傷。

鍾漪蘭的目光變幻不定,半晌,質疑地盯著她:“你是說,崔佩曾經施恩於你?”

蒙受恩德,卻恩將仇報?

韶光能猜出鍾漪蘭心中所想,眸色有些黯,“奴婢何嘗不想對崔尚服知恩圖報。可若崔尚服的目的達到了,奴婢在宮闈局的氣數,也要盡了。”

那麼多的把柄,那麼多的秘密,她絕對逃不掉狡兔走狗的命運。

鍾漪蘭看著她,片刻沉吟。

須臾,眸光自混沌變得清明,眼底卻劃過一抹嫉恨、一抹怨毒,“那你的意思,我就必須得忍著餘西子,然後眼睜睜地看她再坐上掌事之位?”

韶光用羅帕在自己的衣裙上抹擦,直到上面的泥濘擦去大半,泥水結成幹泥,抖了抖,遞還給鍾漪蘭,“唇亡齒寒,小不忍則亂大謀。奴婢曾說,會竭盡所能輔佐鍾司衣達成所求。那麼接下來,就不僅是將司寶房收入囊中這麼簡單,鍾司衣更要著眼於整個內局,著眼於四房。”

鍾漪蘭一個激靈。

四房

“崔掌事已經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很久,是時候換換人了”

位尊,掌權。只要坐上尚服之位,什麼餘西子,什麼司寶房,屆時就算言錦心和白璧,都要匍匐在腳下,任己差遣。為了這些,難道,還在乎忍這一時嗎。

不消韶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