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大義凌然,慷慨赴死表情,害她忍不住笑,伏在他肩頭,笑足半分鐘才夠,好心安慰他,“放輕鬆呀陸生,我保證不讓你流血,不讓你痛。只要你乖乖不動,等我慢慢來。”
陸顯歪嘴,在鏡中望她,興味盎然,“一句話講得好像處*女破瓜,最新奇是你破我,不是我破你。講真話,溫玉,你是不是在校內交損友,帶你看《玉*蒲*團》《玉*女*心*經》《十大酷刑》?”
推剪嗡嗡震,上他頭頂,沿著破舊塑膠梳剃平這三兩月瘋長的黑髮,溫玉忙裡偷閒,抽痛應他一聲,“鹹溼佬,唔要面,什麼噁心講什麼。你以為我是你,每晚抱一疊色*情雜誌睡覺。”
陸顯反駁,“沒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講,你幾時同我睡過再發言。不過同你講講也沒什麼啦,反正遲早做我家黃面婆,不止嘴上說,還要床上做,以後都不看錄影帶只看你——”
溫玉握拳敲他頭,敲斷他口沒遮攔大放厥詞。
“你再說,當心我剃掉你命根。”
陸顯恍然大悟,“噢,原來溫小姐你中意無毛的,亮光光小和尚。不過你們妹妹仔懂什麼,要有千軍萬馬萬箭齊發才夠氣勢。”
“啊——”你說她是無心還是故意,闖了禍還敢捂住嘴偷笑,烏溜溜的眼笑得彎彎似月牙,鏡面反射中偷偷觀察他神色,忍住笑說,“Sorry啊陸生,只顧聽你講話,一心不二用,管不住手,真剃成光頭。”
他右耳上方,好大一片光禿禿空地。
偏偏她還要添油加醋,湊過來說:“祝你夢想成真咯,光頭佬。”
陸顯無話,扣住她手臂,輕巧過肩摔,將她按倒在雙腿之上,單憑一隻手即可穩住她細瘦身體,追尋那一雙他思念已久的唇,上下牙齒闔動,輕輕咬她下唇,酥酥麻麻,點點滴滴,酸與痛,撩動脆弱神經。她唇上殘留著護唇膏的香,淡淡佛手柑,淺淺少女氣息一絲絲縈繞舌尖。
溫柔地牽引著,拉扯著,令人沉醉,深入,流連忘返。
從最初的淺嘗輒止到現在的纏綿擁吻,與平常不同,他再讓著她,更不許她有絲毫退卻,他舌尖帶著莫名的苦,抵開她牙關,同她的糾纏在一起,你退我進,你來我往,似一場戰役,只不過遠征軍好曖昧,又肆意放縱,空蕩蕩房間裡,吮得她缺氧窒息,砸砸有聲。
34我們同鄉
感謝上帝;在她缺氧暈倒之前,陸顯願意做急剎車;放她一條生路。
喘息、低語、額頭抵住額頭;再次迷離曖昧中追尋她漆黑雙眼;追尋此生唯一可見之光明。
我們始終在追逐自身不曾擁有過的美好;在光之暗面追逐光的壯烈;才會有嫉妒之罪,與生俱來;植根血脈。
身在地獄,才會渴求天堂之光。
而他的天堂不是耶穌基督寬恕罪孽;亦不是無憂無慮人間樂土,他的天堂是她唇邊一抹笑,此後嚐盡世間苦亦足夠。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注)
於溫玉,陸顯是荒原烈焰,蒼穹下熊熊燃燒,倘若觸碰他將灼傷指頭,她可用女人與生俱來的痴與傻,包裹一顆柔軟易碎的心,星空曠野下擁抱火焰。
誰為誰拔掉滿身利刺,誰為誰飛蛾撲火,連上帝都不懂這疼痛,疼痛中將你趨向死亡的甜蜜。
勾一勾嘴角,鏡子裡的男人一陣壞笑,眼神卻在靜謐空氣中化作了水,輕輕將她環繞。假使你遇見過今次溫柔,這一生便註定無心他人,不知是好是歹。
“以後你闖禍,都這樣罰你,記得多犯錯啊溫小姐。”
溫玉耳根高熱,臉紅紅,推他,“你頭髮還要不要剪?做好心理建設頂半邊禿出門?”
陸顯被她剃成成半禿也沒所謂,掛滿臉笑說:“我醜一點,你不是更開心?多有安全感,不必擔心半道被個大波妹勾走,最好臉上多一道疤,日日只守住你一個。”
溫玉起身做事,推剪又顫顫巍巍動起來,推平他剩餘短髮,聽她在身後淺淺嘆息,“你不要總是亂講話,神佛都聽得到。”
“哦?神佛沒工作?跑來偷聽我們拍拖?”他對女人突如其來的迷信無法理解。
溫玉道:“沒有佛祖保佑,你以為你怎麼活到今天。我勸你以後吃齋唸佛傳教佈道改過自新。”
陸顯說:“你說的沒有錯,靠我自己根本撐不過,只是武大海”
他在鏡中望見自己的眼,一雙頹然老去,兇悍不再的眼,或許他根本不再是陸顯,而是苟且偷生靠毒品度日的癮君子,沒尊嚴沒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