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飄萍眼眸斜轉,道:“不錯!”
那老者猛地看了任飄萍一眼,暗道:看來小姐是沒有看錯人。隨之溫顏道:“少俠心底坦蕩,為人善良坦誠,只是江湖險惡,人心不古,只怕少俠如此這般會吃虧!”
任飄萍聞言除了那一絲的感動之外,更多的是心中湧出的一些慚愧。雖說自己確是一向無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卻是時時刻刻都有的。只是那老者既然能問及‘天蠶寶衣’之事,必是此事已在江湖中傳開,那麼自己若是一味矢口否認的話,豈不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況且就算是否認,這種事又會有人相信嗎?
思忖至此,任飄萍於赧然間飛身下馬,抱拳道:“謝前輩教誨,晚輩慚愧之至。”
那老者見此心中更是快慰,卻是略一猶豫,問道:“少俠免禮,可要折煞老夫了,只是還有一事,老夫也是心存疑惑,不知少俠的師父真的是傳說中的寒蕭子?”
任飄萍怔了怔,反問道:“江湖上對這個也有傳言嗎?”
那老者心中的疑問已是在任飄萍的臉上和他的反問中已經得到了答案,呵呵一笑道:“少俠福緣不淺啊,可喜可賀,只是江湖中人對寒蕭子並沒有太多的記憶,畢竟記憶是過去,他們現在關心的是你的手中究竟是不是持有‘弒天劍’。”
任飄萍豪氣干雲,大笑道:“只怕他們忘記了一件事,如若我就是寒蕭子前輩的傳人的話,只怕我已是天下第一了。”
那老者卻是不以為然,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少俠還是暫避一時吧!”
任飄萍正要問那老者姓甚名誰時,那老者已是消失在牡丹山莊裡了。
任飄萍此刻已是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他而言,退避並非不可取,有時的退是為了更一步的進,只是今日之際,心裡記掛燕無雙的失蹤,常小雨的音訊,是以此刻的他只可進不可退。
仰望蒼天,凝目靜思,腦海之中泛起了幾個字:弒天劍,百年現,誅鬼仙,江湖亂。同時他的嘴角抹過一絲極難覺察的無畏無所謂,一抖韁繩,‘駕’的一聲縱馬直奔洛陽城而去。
……
今日是農曆五月初六,主大凶;忌:出行,諸事不宜;宜:祭祀,安葬,餘事勿取;煞:煞東,煞西,煞南,煞北。
現在任飄萍已經站在了雅靜閣的門前,雅靜閣沒有往日的旖旎撩人的歌聲,沒有姑娘們嬉笑打鬧的熱鬧,也沒有往日裡客人們川流不息門庭若市的繁華,更沒有燕無雙那美妙絕倫猶如天籟之音的琴聲。
沒有姑娘們,沒有老鴇,也沒有紫雲,更不見常小雨。
整個雅靜閣,是一座空城。
就連雅靜閣門前的這條平日裡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長長的街道也是沒有一個人影,沒有那起個早兒趕來賣菜的,也不見之前這裡那個賣著熱氣騰騰的一里外就可以聞到香味兒的肉包子的胖大嬸,這條街道所有的商鋪一夜之間似乎商量好的,全都不約而同地關起了門不做生意了。
周遭的一切都靜的出奇,靜,死一般的靜。
各個商鋪前吊掛著的氣死風燈籠在風中劇烈地搖擺著,新生髮芽的嫩葉還沒在樹上掛上幾日便已在這初夏的肅殺的風中飄落滿地,忽然間立在一旁的馬兒一聲悲鳴,不遠處一棵樹上一隻漆黑的烏鴉發出‘呱’的一聲尖叫撲楞著翅膀飛遠了。
一陣無端的令人窒息的殺氣竟憑空蔓延了開來。
任飄萍兀自屹立不動,微閉雙目,凝神靜聽,任憑白色的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招展飄動。他早已習慣了這種令人心悸窒息的寂靜和殺氣,甚或每當這種時刻來臨時,他都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他在等,等殺人的人。
今日主大凶,諸事不宜,莫非今日宜殺人。
就在這時寂靜空蕩的街道傳來‘篤篤篤’的聲音,每響一聲,那‘篤’的聲音便將那凜然的殺氣逼近一分,便給這死一般的寂靜肅殺的空氣中增添了一分莫名的恐懼。
一個瘸子,這是任飄萍心中的第一反應;可是一個瘸子又怎麼會恰逢此時又帶著這般殺氣走在這分明已是一條死街的街上呢?這是任飄萍的第二個反應。
任飄萍的第三個反應還未在腦中閃現時,那瘸子已是到了任飄萍的身後,瘸子看了一眼任飄萍,什麼都沒有說,徑直從任飄萍的身邊走過,看似是要進入雅靜閣。
任飄萍突然捲起眼簾,道:“朋友,這是要去哪裡?”
那瘸子拄著鋼拐回頭眯著眼睛答道:“你很歪哦,曉得格老子是幹啥子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