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點也不假,說到下廚,那也不知是上輩子幾時的事了。拜前一世做掌案的父親所賜,她自小就被訓練出了一身蒸炒煎炸煮的世家手藝,自認技術還是比較到位的,可就是人太容易懶,若非叫不到外賣,絕對不想去動廚房裡的鍋盆碗盞。
只是沒想到,穿越之後,自己竟然還有機會為在這種非常情況下,為傾慕的男人洗手做羹湯,真是有情調。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自嘲意味,蕭胤眯起眼,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點什麼端倪來。“你幾時下過廚,我怎麼不知道?”他的詢問聽起來很隨意,漫不經心的,可是,卻帶著顯而易見地探究意味。
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她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可現在,他卻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眼光。或許,他對她的瞭解真的太少太少,除了那些他認為有利用價值的,還應該包括這些他所全然沒有意想到的部分。
她應該沒機會有這樣的手藝才對。
“普天之下,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驀嫣故意笑了笑,不打算在這方面繼續深談下去。估計,要讓他明白那近乎天方夜譚的所謂穿越,所謂重生,實在是有些考驗他的接受能力。甚至於,她也不打算說,她前一世曾經是一個四處流浪體會風俗民情的揹包客,那些古代女子一竅不通的求生技巧,在她而言,輕車熟路。“還痛不痛?”她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角,那裡有他那夜因痛極而撞破的傷,已經結痂了,顯出黯沉的紅黑色。
“好很多了。”他垂下眼,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以往,長壽閻王的毒性發作,每年總有那麼一次,少則十數日,多則長達一個月,就這麼日日夜夜地折磨著,等到毒性被體內的功力壓制住,多半已經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可這一次,他似乎沒有覺得太過難捱,甚至於清醒之後,竟然還能說話,手腳也能微微地動。
接下來,驀嫣的話算是給了他最好的答案。
“看來那什麼瑤池琉璃果的確有效。”她輕描淡寫地擱下那粥碗,小心翼翼地從篝火堆裡扒拉出了兩個黑乎乎的,泛著甜香的東西。
那是兩個烤紅薯。
“你把瑤池琉璃果給我吃了?”蕭胤蹙起眉,從她的言辭中聽出了隱含的意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廢話。”她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只管用手扒拉著那兩個烤紅薯。好不容易,她把其中一個捧在手裡,因為溫度燙人,便像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似的,在她的掌心間拋來拋去:“有靈丹妙藥不吃,難道留著等它生根發芽不成!?”
蕭胤的眉越發地蹙得深了:“驀驀,你——”他想要開口,看她那滿不在乎的模樣,卻不知該要怎麼說。
指責她不該這麼草率地把瑤池琉璃果這種極難得的東西給消用了麼?
他再痛,只要熬過也就沒什麼了,那顆瑤池琉璃果縱然能止痛,也結不了他身上的毒。更何況,那是他與向晚楓的賭注,如今,他又該要拿什麼去逼迫向晚楓走他所計劃好的那一步棋呢?
她的無心舉動,或許的確是為了他,可是,卻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驀嫣垂著頭,只管捧著烤紅薯吹著氣,並不搭理他。
她又何嘗不知道,蕭胤從賀蘭貞那裡搶先一步拿到瑤池琉璃果,是為了脅迫向晚楓?不管怎麼說,向晚楓曾經從毀木措的手裡救了她,她不希望向晚楓也和葉楚甚一樣,落入了蕭胤的圈套中,被他脅迫。再說,她也的確見不得蕭胤那深受痛苦折磨的模樣。瑤池琉璃果沒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等到手裡的烤紅薯稍稍涼了,她撕掉那黑黑的焦皮,扒拉下一塊,湊到他的唇邊,順便說著打趣的話以緩和氣氛:“你是不是在想要怎麼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蕭胤盯著她,並不張嘴去接那塊泛著香味的食物,只是好半晌沒有做聲。
這一刻,他這才愕然發現,驀嫣穿得很是單薄,在瑟瑟夜風中似乎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而他的身上,卻裹著厚實的棉衣,一絲被冷風侵蝕的縫隙也沒有。
“不是。”很久很久,他才低低地開口,垂下眼,藏起心中不覺揪緊的情緒,把語氣轉得極冷極冷:“我並沒有要求你多管閒事地回來救我。”
摸狗偷雞
“算我自作多情,這總成了吧?!”聽他把一句玩笑話也回答得那麼沒有人情味,驀嫣翻了個白眼,只管把湊到他唇邊的烤紅薯再往前湊了湊:“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不過現在你的身體比較需要,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他現在身體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