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書一紙貼丁門曰:“陳平盜嫂,宜有此報。從此拆開,弟兄分灶。”

嗣後,丁與女斷,狐仍往。其家設醮步罡,終不能禁。女一胎生四子,面狀皆人類,而尻多一尾,落地能行,頗盡孝道,時隨父出採蔬果奉母。一日,狐來向女泣曰:“我與卿緣盡矣。昨泰山娘娘知我蠱惑婦人,罰砌進香御路,永不許出境。吾次攜四子同行。”袖中出一小斧交其女曰:“四兒子尾不斷,終不得修到人身。卿人也,為我斷之。”女如其言,各拜謝去。

洗紫河車

四川酆都縣皂隸丁愷,持文書往夔州投遞。過鬼門關,見前有石碑,上書“陰陽界”三字。丁走至碑下,摩觀良久,不覺已出界外。欲返,迷路。不得已,任足而行。至一古廟,神像剝落,其旁牛頭鬼蒙灰絲蛛網而立。丁憐廟中之無僧也,以袖拂去其塵網。

又行二里許,聞水聲潺潺,中隔長河,一婦人臨水洗菜。菜色甚紫,枝葉環結如芙蓉。諦視漸近,乃其亡妻。妻見丁大驚曰:“君何至此?此非人間。”丁告之故,問妻:“所居何處?所洗何菜?”妻曰:“妾亡後為閻羅王隸卒牛頭鬼所娶,家住河西槐樹下。所洗者,即世上胞胎,俗名‘紫河車’是也。洗十次者,兒生清秀而貴;洗兩三次者,中常之人;不洗者,昏愚穢濁之人。閻王以此事分派諸牛頭管領,故我代夫洗之。”丁問妻:“可能使我還陽否?”妻曰:“待吾夫歸商之。但妾既為君婦,又為鬼妻,新夫舊夫,殊覺啟齒為羞。”語畢,邀至其家,談家常,訊親故近狀。

少頃,外有敲門者,丁懼,伏床下。妻開門,牛頭鬼入,取牛頭擲於几上,一一假面具也。既去面具,眉目言笑,宛若平人,謂其妻曰:“憊甚!今日侍閻王審大案數十,腳跟立久痠痛,須斟酒飲我。”徐驚曰:“有生人氣!”且嗅且尋。妻度不可隱,拉丁出,叩頭告之故,代為哀求。牛頭曰:“是人非獨為妻故將救之,是實於我有德。我在廟中蒙灰滿面,此人為我拭淨,是一長者。但未知陽數何如,我明日往判官處偷查其簿,便當瞭然。”命丁坐,三人共飲。有餚饌至,丁將舉箸,牛頭與妻急奪之,曰:“鬼酒無妨,鬼肉不可食,食則常留此間矣。”

次日,牛頭出,及暮,歸,欣欣然賀曰:“昨查陰司簿冊,汝陽數未終,且喜我有出關之差,正可送汝出界。”手持肉一塊,紅色臭腐,曰:“以贈汝,可發大財。”丁問故,曰:“此河南富人張某之背上肉也。張有惡行,閻王擒而鉤其背於鐵錐山。半夜肉潰,脫逃去。現在陽間患發背瘡,千醫不愈。汝往,以此肉研碎敷之即愈,彼此重酬汝。”丁拜謝,以紙裹而藏之,遂與同出關,牛頭即不見。

丁至河南,果有張姓患背瘡。醫之痊,獲五百金。

石門屍怪

浙江石門縣裡書李念先,催租下鄉,夜入荒村,無旅店。遙望遠處茅舍有燈,向光而行。稍近,見破籬攔門,中有呻吟聲。李大呼:“裡書某催糧求宿,可速開門!”竟不應。李從籬外望,見遍地稻草,草中有人,枯瘠,如用灰紙糊其面者。面長五寸許,闊三寸許,奄奄然臥而宛轉。李知為病重人,再三呼,始低聲應曰:“客自推門。”李如其言入。病人告以“染疫垂危,舉家死盡”,言甚慘。強其外出買酒,辭不能。許謝錢二百,乃勉強爬起,持錢而行。

壁間燈滅,李倦甚,倒臥草中,聞草中颯然有聲,如人起立者。李疑之,取火石擊火,照見一蓬髮人,枯瘦更甚,面亦闊三寸許,眼閉血流,形同殭屍,倚草直立。問之,不應。李驚,乃益擊火石。每火光一亮,則殭屍之面一現。李思遁出,坐而倒退。退一步,則殭屍進一步。李愈駭,抉籬而奔。屍追之,踐草上,簌簌有聲。狂奔裡許,闖入酒店,大喊而僕。屍亦僕;

酒家灌以薑湯,蘇,具道其故。方知合村瘟疫,追人之屍,即病者之妻,死未棺殮,感陽氣而走魄也。村人共往尋沽酒者,亦持錢倒於橋側,離酒家尚五十餘步。

空心鬼

杭州周豹先,家住東青巷。屋之大廳上,每夜立一人,紅袍烏紗,長髯方面;旁侍二人,瑣小猥鄙,衣青衣,聽其使喚。其胸以下至肚腹,皆空透如水晶,人視之,雖隔肚腹,猶望見廳上所掛畫也。

周氏郎年十四,臥病,見烏紗者呼從者謀曰:“若何而害之?”從者曰:“明日渠將服盧浩亭之藥,我二人變作藥渣伏碗中,俾渠吞入,便可抽其肺腸。”次日,盧浩亭來診脈,畢,周氏郎不肯服藥,告家人以鬼語如此。家人買一鍾馗忍掛堂上,鬼笑曰:“此近視眼鍾先生,目昏昏然,人鬼不辨,何足懼哉!”蓋畫者戲為小鬼替鍾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