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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集農戶那買了紫蘇,從魚船那買了鯽魚河蝦。

施翎蹲在院子裡殺鱔魚,撿起一條摔死,釘在板上,從頭至尾片下肉來,邊殺邊說:“嫂嫂也不置辦些燉肉,爆腿,盡是野菜。唉,也只這道鱔魚對我的脾胃。”

沈家擺宴,不知怎麼就走了訊息。

牛二郎君對牛二娘子說道:“明府待沈大郎實與別個不同,他走馬上任,何時吃過別家的宴席,駁了這麼多的臉面,卻應了一個巡街的都頭。”

牛二娘子道:“我們如何與沈家相比,說句不好聽的,我們是上竿子硬湊上去的,沈都頭卻是心腹。”

牛二郎君咬牙道:“不如明日我們裝著湊巧,不請自去,左右也沒了臉皮?”

牛二娘子看他,然後笑道:“夫君近日儘想著走小道,仔細撞了牆。依我說,實不必做這等投機取巧之事,落了下乘不說,沒得還惹人厭。如那夏日蚊蚋,嗡嗡只在耳邊叫喚,擾得人不得好睡,恨不得草藥燻它,拿火燙它。”

牛二郎君嘆道:“他家一日好勝一日。”

牛二娘子聽他語氣又羨又妒,難掩酸意,伸手推他一把,笑道:“郎君這是痴了?天下的銀錢莫非只配你來賺?也不知何時生得心腸,倒見不得他人好來。”

牛二郎君道:“娘子與沈家娘子親密,一味幫著說話。”

牛二娘子噗嗤笑起來:“這到底從何說起的昏話,我不幫著他們說話,他們便不得明府的照顧?既知無用,不如大方受了,如郎君這般小雞肚腸,兩眼通紅,白與自己生氣。”

牛二郎君被譏諷得無地自容,索性丟開,纏了牛二娘子親熱,被翻紅浪,溫存纏綿,睡下後溫香軟玉在懷,仍舊有些意難平。

季長隨雖嘴碎抱怨沈拓粗枝,頗有點輕視,對何棲卻是另眼相看,道:“都頭娘子是個妥貼的。”

季蔚琇笑道:“不曾想你的眼中倒也能見人。”

季長隨紅著臉道:“郎君莫要取笑,小人是哪裡的人物,哪裡敢看不見人。不過是代郎君委屈。”

不曾想,沈家置的宴甚合季蔚琇的脾氣。院中春濃,滿目綠意,雖然果樹瓜藤混雜,這邊種了落蘇,那邊一畦青蔥,另一側又種花草,紅白黃紫開了個遍。越是不經心,越顯了不同的趣味來。

當中擺了桌案,架了素紙三疊屏風,春蝦、春魚、春韭、春菜……烏精飯拌了芝麻胡桃,團成小小一團,包了霜糖,墊了紫蘇。這桌小宴,頗有春意,酒也是自家釀的米酒。

季蔚琇看得食指大動,坐了道:“都頭娘子有心了,此宴不宜說事,我們吃酒看景,權當散心。”

沈拓與施翎哪懂他的雅緻,倒是何秀才心有慼慼,二人在那對飲說話,頗有樂趣。

季蔚琇嘆道:“若在竹間與何公對飲,實是一件樂事。”

何秀才點頭:“月下更佳。”

沈拓還免強應對,只把施翎悶得連喝了半壇的酒,米酒又淡,又吃不醉,心裡抱怨:再沒吃過這般冷清的宴。

第九十二章

等季蔚琇盡興; 沈拓這才說起船的事來。

曹英和陳據二人自從去了宜州; 生人入生地; 甚個不懂。二人在碼頭連蹲了好幾日; 看著江面過往船隻直愣神。

曹英指著一艘來船搖頭:“不過千石,太小太小; 不大中用。”

陳據指著另一艘大船,道:“只是萬石; 也小也小; 不大合用。”

一幫腳力正在那卸貨,路過聽他們二人胡扯瞎說; 心裡直犯嘀咕:生得端正模樣; 又穿得齊整,竟是兩個憨傻。

監工見了,怒喊:“做自個活計,做甚左右張望。”

曹英看江面熱鬧; 嘆氣:“大郎信我; 託我看船,我卻是兩眼一抹黑。”

陳據看來往幫閒船工,喪氣:“大郎請我,託我相幫; 我卻是不知從何下手。”

曹英道:“街角紙馬店倒是與我相宜。”

陳據道:“城門古樹下倒是該我坐躺。”

曹英又道:“裁刀紙錢銀帛。”

陳據也道:“捧個破碗舊缽。”

曹英嘆氣搖頭:“清明已過; 紙燭生意冷清。”

陳據長嘆一聲:“討錢也要拜團頭地蛇。”

二人沉默片刻; 指著對方哈哈大笑,互攬了肩背在碼頭附近尋了家酒肆; 門店架了簡陋竹樓,酒旗飄著小酒小菜。曹英與陳據也不入內,揀了外間靠草簾的座位,叫了幾樣下酒,要了一壺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