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9部分

在石階上浣衣,綵衣順著溪水漂盪,勾得路過漁舟上的年輕後生春心搖動。

燕子南迴,何棲梳妝時偶聽簷下嘰喳呢喃,放下梳子出來一看,果然一對家燕繞簷而飛,飛一陣又落在枇杷樹上,輕暱地互啄梳羽。沒過幾日,這對家燕進進出出、忙忙碌碌銜泥築巢。

何棲看得有趣,笑道:“它們倒是忙得很。”

春種將近,農耕民之大事,季蔚琇帶了沈拓下鄉入地檢視田壟溝渠。春雨如絲,幾個農人在秧田育苗。

季蔚琇除了鞋襪,一腳踩進了泥裡。季長隨心疼得直抽抽,郎君這等身份,卻田舍漢一般赤腳進了田裡,腐泥汙臭,又生著好些蟲蛇,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如是好。里正也心疼得直抽抽,明府上好的綵衣,這般沾了汙泥濁水,一身的泥漿,如何洗得乾淨?怕是明日就不好再穿了。

沈拓安慰季長隨道:“有蛇倒不怕,捉了來,燉了蛇羹吃。”

驚得季長隨直翻白眼,忙道:“都頭莫要頑笑,郎君再不吃這些。”

季蔚琇看一個農人拉了一塊木板,用泥壓了增重,在那平整田地,問道:“里正,你們這裡少牛?”

里正忙道:“回明府,牛夠用呢。”抬眼看田中景相,笑著道,“牛已經翻過一遍了呢,哪裡處處用牛。”又給季蔚琇看浸好的稻種,“今日好天,撒了種,半月後便能出苗了。”

季蔚琇又問溝渠。

陪同一個老農道:“水鄉不缺水,這幾日只怕急雨,沖走了稻種,也怕水積得多,洩不出去,淹了苗。”說罷又笑,“連著幾日的細雨,是個好兆頭。 ”

季蔚琇在田間轉悠了半日,這才在水渠邊洗了汙泥,季長隨心細,馬車上另備了衣物。

里正與老農又邀季蔚琇吃農家飯,推開柴扉,幾間草屋,農婦殺了一隻黃腳雞,拌得鄉間野菜,炒得田間野螺,蒸得河中活魚,爆得泥里長鱔,又送來渾濁綠酒。

季蔚琇吃得香甜,里正與老農初見他時心折他的貴氣,說話都不敢高聲,又見沈拓生得高大,腰間又佩長刀,更是陪著小心。

老農皺巴風乾的臉上,似是每條皺紋都推滿了笑意,勸道:“明府與都頭多吃幾杯,農家渾酒,不醉人。”

季蔚琇順嘴與老農拉起了家常。

沈拓卻問里正,道:“徐里正,家中嶽父愛吃爆鱔,我想將買些家去,不知可有買處?”

里正笑道:“不過田間賤物,值不得幾錢,我叫家中幾個小子下田裡掏了來。 ”

沈拓不肯,又笑著說道:“里正不收銀錢,怕是要害我丟了差事, 當著明府的面,仗勢欺民,說不得還要拿我問罪。”

季蔚琇也笑:“都頭討好泰山大人倒是不遺餘力。”

沈拓道:“得了岳丈家的小娘子,自應巴結,免得岳丈嫌棄心生悔意。”

說得幾人俱笑,里正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娘子既嫁了都頭,便是老父心生悔意,也是不中用,不中用。”

說笑說歸笑,許是沈拓這個一心討好岳父的郎子令人歡喜,里正為他在村中尋摸了不少鄉間野物。

季蔚琇買了農家渾酒,封壇派人送去侯府家中。急得季長隨直跌腳,道:千里迢迢寄一壺濁酒回去,分與誰吃。

又見沈拓將買的野物眼生,笑道:“都頭不請我家去吃酒?”

沈拓正好有事與季蔚琇相商,曹英與陳據在宜州沒頭蒼蠅般東碰西撞,找著了合適的舊船。因此,應承道:“娘子前幾日說要採南燭葉,吃烏精飯,明府也來嚐嚐野趣。”

季蔚琇拍手:“豈無青精飯,使我顏色好,都頭設的宴,我必來。”

何棲聽了沈拓的話,笑道:“飯是有了,菜蔬還未得呢。”

沈拓道:“平常如何待客,那日也如何待客。”

何棲瞥他一眼,取笑他不解風情,道:“既說野趣,怎能尋常呢?”

沈拓撓頭笑道:“我看明府不拘小節,不是挑剔的,便是不合心意,也不會與你我為難。”

何棲吃驚:“雖說客隨主便,你倒欺起他好性。飯食如何另說,總不好胡亂應付。”

沈拓討饒:“托賴娘子置辦酒宴。”

何棲道:“大郎如何謝我?”

沈拓笑道:“娘子欲待如何?”

何棲明眸流轉,狡黠一笑:“我先記下,留著他日再算。”

隔日何棲帶著阿娣採了南燭葉搗汁染浸了粳米,割了春韭,買了春芹、蒲瓜,又讓阿娣在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