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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猶猶豫豫的朝那人伸出手去。那人的手溫軟卻有力,握著他的手,轉身帶著他慢慢向前走,他詫異的望向來時的路,那火還在蔓延著追趕著他,但卻始終無法到達他身邊。整個天空都是灰燼與塵埃,只有那人迎著夕陽的身影清晰如故,邁著堅定的步伐牽著他逐漸遠離那片地獄般的火海。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1 章

元清河耷拉著眼皮坐在馬上,昨晚太過放縱,身體輕飄飄的,仍然有些虛脫,他處在夢遊的狀態,半睡半醒的跟隨著隊伍前去迎親,迎親隊伍鑼鼓山響嗩吶喧天,震得他耳膜生痛。他抬眼悄悄瞥了一眼石誠,見那人毫無異色,獨自騎馬悠然的走在隊伍最前面,便也只好垂下頭去,繼續忍受這樣的噪音。昨晚那個詭異的夢境仍舊清晰無比,他狐疑的猜想:夢中的那個人,難道真的是他?

石誠慢吞吞的騎著馬,邊走邊想著心事,早上出門時隨手從廚房捏了兩塊小麵糰,緊緊的塞在耳朵裡,所以此刻任爾鑼鼓嗩吶震翻天,他心中也是一片寧靜,怡然自得。

石誠曉得迎親隊伍吵鬧惹眼,沿途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鄉親父老。他用眼角餘光瞥了元清河一眼,見那人印堂發黑,眉頭緊蹙,是個忍無可忍的樣子,心中便有些痛快。

那人自從當上團長,便像是有意跟他對著幹,三番四次在會議上明著跟他唱反調。在軍中,他這個參謀長雖說有些閒雲野鶴,平時輕易不發話,但說出的每句話必定是擲地有聲,即便是趙長華也會給他幾分面子,絕不敢輕視他的任何建議和決定,敢這樣公然跟他叫板的,元清河還是第一個。更無奈的是,在會議上跟他針鋒相對,回到家仍然可以風平浪靜的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簡直就是絕了。

石誠曉得這人性格彆扭,是個不把牛角尖鑽穿絕不回頭的倔脾氣,而且極要面子,寧可去死也不能在人前丟了顏面,所以石誠任由著他將自己壓制得死死的,並不生氣。他總是笑眯眯的看著那人臉色不善的反駁自己,雖然言辭極其簡潔,但條理清晰,觀點犀利,讓石誠極為讚賞。他覺得這樣一個活蹦亂跳經常炸毛的元清河比起一年前那毫無生機一心求死的墮落樣子,實在是讓他省心太多了。

元清河自己心裡其實並不好受,他滿以為石誠會狠狠辯駁回來,但那些尖銳的言語石誠照單全收,並不給他奮起反擊的機會,就像一拳打進了棉花裡,得不到對手的任何回應。每次會議上不歡而散,他的臉色就黑了一層。

所以每次散會,石誠心中偷笑的看著他半明半昧的臉色,心情極為愉快。那人不開心,他就開心了,雖然這種心理很奇怪,但參謀長還是樂在其中,很享受這麼一位政敵。

這位未來師長夫人的孃家曾家算是方圓百里的大戶人家,曾知書曾老先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賢達,年輕時中過舉人,但因潔身自愛不願為官,遂迴歸故里,開了一間書院,廣納學子,為他贏得了一個桃李滿天下的美名,只是這些年來眼看著天下大亂,科舉沒落,清廷覆亡,年輕的後生們紛紛扛槍吃糧去了,書院到底是漸漸沒落,成了一副門可羅雀的景象。

高堂之上,曾老先生坐得筆直,一把花白鬍子垂到胸前,微微顫抖。他晚年得女,自然是分外疼愛這個女兒,無奈被強勢霸道的軍閥頭子看上,他一個飽讀詩書的文人,自然是毫無辦法,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只得將這個女兒豁了出去。

石誠以軍隊參謀長的身份迎接了未來的師長夫人,自覺自己禮節到位,絕對沒有一處怠慢的地方。無奈曾老先生面無表情沒有給過一個好臉色,曾老夫人更是哭哭啼啼,抓著女兒不肯放手,石誠只得垂首佇立在一旁靜靜等候。

到了上轎時辰,媒婆這才牽著新娘子一步一步陪著小心的往院門外走,剛跨出門檻,不知從哪刮過來一股邪風,將新娘子的紅蓋頭給捲了出去。

眾人都愣在當場,幾個轎伕和吹奏隊伍的年輕後生按捺不住好奇心紛紛扭頭去偷看新娘子。

曾老先生的女兒,名喚竹心,一身書卷氣的小家碧玉模樣。面龐豐潤光滑,明眸皓齒,一身穠豔的紅嫁衣,整個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簡直就是一副濃墨重彩的美人畫像,唯有耳邊綴著的兩顆碧玉珠子在白皙的脖頸旁勻速擺動,彷彿是兩顆活物,顯得分外碧綠明澈,生機盎然。

只是那朵人面桃花在紅蓋頭下哭得帶了雨,此時措手不及被被吹走了蓋頭,赫然暴露在眾人面前,顯得悽惶無助,垂著手瞪大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往下落。

石誠快跑了幾步,將那方喜帕給撿了回來,折返到新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