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下襬幾乎垂到腳面,能下手的地方可不多,童豐看一眼汪直。
霍雙德上前一步,“這是比武,不是鬧著玩兒,除了不可以使用兵器,打哪都行,或生或死,全看自己的本事。”
“這麼嚴重?”胡桂揚露出驚訝之色。
“嘿,你才明白嗎?”霍雙德從來不喜歡胡桂揚,冷笑一聲,“胡桂揚,你若本領低微,憑什麼在西廠做事?你若偷練神功,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要為廠公所用,怎可藏著掖著?”
“我的本領不高不低,通不得天,卻足夠為廠公效力。”胡桂揚笑道。
霍雙德臉一沉,“巧言令色,胡桂揚,多說無益,今天就是要看看你的真本事。”
“真本事不一定非得是武功高強吧?比如你,在鄖陽城沒留下多少功力吧?就是會拍馬屁而已,我也可以啊。”
霍雙德臉色越發難看,“我是廠公貼身隨從,一片忠心,是你能比得了的?”
汪直終於忍耐不住,開口罵了一句,“坐在這裡等半天了,光聽你們兩個說來說去,有完沒完?趕快動手,天黑之前我還要回宮裡呢。”
霍雙德臉一紅,再不向胡桂揚說話,向童豐招下手,示意他可以出招了。
童豐不擺架勢,向前邁出一步,全身蓄力,骨節噼啪作響。
“等等。”胡桂揚伸出左臂,阻止童豐走來,右手慢慢入懷,“我先將兵器放在一邊,以免待會不小心用上。”
霍雙德怒容滿面,瞄一眼汪直,沒有開口。
胡桂揚先掏出一柄匕首,放在牆邊的雪堆上,接著陸續掏出幾件小東西,“別打壞了。”
終於懷裡空空,胡桂揚轉身看向汪直,笑道:“廠公需要書吏嗎?我也算識文斷字,跟義父學過一些為吏之道。”
汪直不吱聲,童豐再度逼近,院子本來就沒多大,幾步來到近前,右拳虛晃,待胡桂揚閃身躲避,左拳擊來,正中前胸。
童豐的招式極其簡單,就是超乎尋常地快、準、狠,胡桂揚像紙片人一樣倒飛出去,撞在牆壁上,隨即重重跌落,半天不動。
童豐頗覺意外,這個對手實在是不堪一擊,於是又一次扭頭尋求指示。
汪直還是不吱聲,霍雙德短促地笑了一聲,“竟然弱到這種地步,看來他沒有留下功力,但也不配在西廠任職……”
“好硬的拳頭。”趴在牆角雪堆上的胡桂揚竟然慢慢站起,揉揉胸膛,啞著嗓子道:“好在我最近一段時間苦練武功,總算能受……”
話未說遠,童豐再度出招,他已大致摸清胡桂揚的底細,基本不用虛招,一拳接一拳地招呼,下手全不留情。
胡桂揚背靠牆壁,勉強不倒,捱打更多,偶爾還上一招,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著。
十幾拳之後,童豐住手,後退幾步,轉身面對汪直,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霍雙德也很驚訝,“還從來沒人能捱過童豐五拳以上,胡桂揚……這算特異之處嗎?”
“捱打算什麼本事?西廠是抓人的衙門,不是被抓的囚徒。”話是這麼說,汪直也覺得奇怪,“過來。”
胡桂揚鼻青臉腫,嘴角流血,聽到召喚,一挺身,離開牆壁,慢慢走來,臉上還在努力顯露笑容,“拳頭而已,又不是刀,挨幾下沒事。”
經過童豐身邊,胡桂揚突然出手,右拳擊打童豐臉頰,這一拳夠快,童豐的反應卻更快,側身躲開,同時一把抓住胡桂揚的手腕。
“我試試你能不能眼觀六路,不錯不錯,今後行走在外,能夠擋住偷襲。”胡桂揚呲牙咧嘴地笑道。
童豐鬆開手,又退後兩步。
胡桂揚走到汪直面前,也不行禮,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像是剛從地府刑場裡偷跑出來的小鬼,“廠公覺得我還行嗎?”
汪直的眉頭越皺越緊,你倒是挺經揍,可這有什麼用?西廠缺的是能闖龍潭虎穴的厲害人物,不是一個肉墊子。
“萬一哪天廠公隨身沒帶墊子,天又特別冷,不就用到我了嗎?”胡桂揚笑嘻嘻地說。
“這可不像你能說的話啊,胡桂揚,你平時不是挺橫的嗎,第一次聽你說軟話。”汪直有些詫異。
“廠公真是嚇到我了,性命攸關,屬下再不敢耍橫。”胡桂揚笑得雖然難看,但是越顯諂媚。
霍雙德小聲提醒:“這個小子求饒的時候也不肯下跪,我就沒見到他向廠公跪拜過,明明是心裡不服氣,小瞧廠公。”
“對啊,我是陛下親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