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年前半個月吧。”
“那你走吧,回京這麼久才來看我,那是沒將二叔放在眼裡啊。”
“我來給義父上墳,燒過紙錢就走。二叔既然不歡迎,我不進屋,東西也帶走啦。”
“人走,東西留下,我對銀子和城裡的美食還是很有感情的。”
孫龍奪過韁繩,牽馬往院裡走,蔣、鄭二人互視一眼,自覺已經找到胡桂揚嘴毒的來源。
孫二嬸的身子骨比老頭子還要硬朗,也更直爽,一見到胡桂揚就說:“哎呀呀,還以為趙瑛夫妻兩個沒人培土燒紙,要過一個冷清年呢,你來得也太晚了些。”
“是我的錯,下回一定早來。”
孫龍反而替他辯解,“這小子能活著來一趟就不錯了,以他的臭脾氣,在西廠還能活幾天?”
老兩口硬留胡桂揚吃頓飯,然後才放他去墳地燒紙,期間口無遮攔,卻絕口不提另一個活著的趙家義子。
趙瑛夫妻的墳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胡桂揚燒紙之後默立良久,眼看快要來不及進城,才回孫家告辭。
“鄖陽異人是什麼玩意兒?”孫龍問道。
胡桂揚瞪一眼多嘴多舌的蔣、鄭兩人,笑道:“一言難盡,總之是一群怪人,但是個個身手不凡。”
“嘿,趙瑛生前就跟這些人鬥來鬥去,你倒是全給繼承了。”孫龍以為異人是江湖騙子的一類,“趙宅現在連僕人都沒有?”
蔣二皮、鄭三渾什麼都往外說,胡桂揚道:“怎麼沒有?這兩個就是,如今看門的也有了,其他僕人我正在找。”
“你不用找了,我給你找,過幾天送過去。”
“二叔不必麻煩。”
“狗屁,我這邊正好認得幾個人要找活兒,真要是麻煩,我才不管你的閒事。”
拒絕孫龍是不可能的,胡桂揚只好道:“趙宅現在是城裡聞名的凶宅,膽子小的人可做不了多久。”
“放心吧,別人害怕趙宅,我找的人肯定不怕。”孫龍也不多做解釋,“快走吧,回家多準備銀錢,給你幹活兒,工錢必須加倍。”
“呵呵,西廠替我出錢。”
“那就更沒得說了,我給你找……至少十個人。”
“這村子裡總共也沒有十個閒人吧?如果都是二叔、二嬸這個歲數的,我可不敢請,到了趙宅誰侍候誰啊?”
孫龍舉起柺杖攆人,胡桂揚立刻上馬逃出孫家。
“沒想到在這裡把問題解決了。”胡桂揚在路上喃喃道,他本想回城之去找沈乾元幫忙,結果孫二叔非要推薦,他只能接受。
蔣二皮笑道:“老頭子挺有意思,可他找來的鄉下人,在咱們趙家未必能待得長久。”
“咱們趙家?”胡桂揚哼了一聲,孫龍找來的人,就算只待一個時辰,他也得給足工錢再送走。
三人在城門關閉前不久進城,回到趙宅時已是深夜。
看門的西廠校尉盡職盡責,但是並不覺得自己低主人一等,上前道:“胡校尉,你有客人,不肯報名,被我送進門房,見還是不見?”
“難得有客,當然要見。”胡桂揚拱手謝過,將馬匹交給鄭三渾,自去門房裡檢視。
拜訪者是名年輕人,胡桂揚隱約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年輕人起身,“我叫郭禹,父親是郭舉人。”
“哦,想起來了,你怎麼有空進城?”
郭禹神情一暗,“我父親和那個無名異人遇害了。”
胡桂揚心中一驚,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而他仍未取得調查之權。
第二百六十五章 誰聽誰
在客店裡,郭舉人拒絕進城共享金丹,在山裡自在慣了,他無法接受任何形式的“招安”。
郭舉人沒有立刻回到山裡,而是趁機走訪京城附近的熟人,一是拜年,二是打探訊息,無名士兵需要金丹,哪怕品相不佳,也能維持一陣。
士兵對郭舉人惟命是從,但有一點,從來不肯脫下身上的軍服,郭舉人只好將他安置在一家小店裡,由兒子郭禹看守,他單獨外出,儘量早回。
事情不太順利,郭舉人的朋友多是年輕時闖蕩江湖結交的,最年輕的也將近五十歲,早已金盆洗手,不問江湖是非,連鄖陽金丹是什麼都不知道。
手上的一枚金丹眼看就要耗盡,必須節省使用,士兵卻沒法理解這一點,病情加重,脾氣逐漸變得暴躁,郭禹彈壓不住,只能換成父親留店看守,他出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