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就能看見他漆黑如鴉羽般的長髮,映的他容顏愈發如同冰雪雕塑而成的。
“此事本於你無關,然畢竟牽連者眾,今日三名清字輩弟子同一十二名浩字輩弟子亟需交代,若不是你今日挑起紛爭也不至如此。現如今我以掌門的身份,將你逐出紫霞派,你可有異議?”
“掌門師叔!”
“掌門師兄!”
“掌門!”
猛地被此訊息一驚,我同大殿內的同門們同時驚叫起來。剛剛回復平靜的心臟再次猛地跳動起來,我遙遙望了一眼依舊不言不語的那個人,一咬牙,剛離開青石板的膝蓋再一次重重跪了下去。
“——請掌門師叔三思!”
“胡鬧什麼!”青陽子本欲攔著我的動作遲了一步,往日溫雅的神情少見的帶上了幾分怒意,又見我執意求情,更是徑直上前一把將我拽起,看上去恨不得直接給我個清心咒。
離開
我反手掙了掙,沒掙開。
青陽子力道極大,硬生生攥的我手發疼,剛剛毫不留情磕在青石板上的那一下後遺症也挺嚴重,至少現在我被拽起來兩腿都有些打顫。
玄陽子倒沒有斥責我的失禮,他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其中蘊藏的巨大壓迫力卻讓我好容易才積蓄的力氣瞬間消耗殆盡,若不是青陽子依然牢牢拉著我,我可能直接就要再一次跪下去了。
這就是修為的差距。
沒等我繼續不甘下去,玄陽子就已收回目光,和那人如出一轍的流雲袖袍隨意一擺,輕易停在跪在地上的人面前,語氣淡淡地詢問。
“此等處決,你可有異議?”
“弟子……”雲和停頓了片刻,由於青陽子擋住視線,我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冰寒冷冽的聲音難得的有了一絲波瀾。
“雲和……遵命。”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沒想到我站出來卻讓雲和得到了逐出師門的下場,沒有紫霞派這個九州數一數二的修仙門派作為後盾,他區區一個築基期的弟子,能在天魔教手下逃多久?恐怕他離開紫霞派不到三日就要命喪黃泉了。
那我所做之事還有何意義?
我這樣豪賭一把,自己確實是性命無憂,然而原本想救下的人卻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接受他既有的命運而已,這一次真相明晰掌門卻執意逐雲和出師門,那麼是不是我只是避開了其中的一種方式,最終還是要接受既定的命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我任由青陽子攥住我的手,目光緊緊停留在那個正從地上慢慢起身的少年身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少年一步步踏出大殿,站在殿外的弟子自覺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少年的背影孤傲清寒,光線照在他白色袍擺處金色的流雲繡紋上,隔得老遠,反射的光芒都刺得人眼角發痛。
他就這麼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然而即使剛被逐出養育他十多年的師門,也不能看到那個孤傲的脊背有半點彎曲。
紫霄殿似乎都隨著他的離去而錯覺般顯得黯淡了幾分,這時候殿內的弟子多數已聽令走開,玄陽子同四峰峰主鴻陽子低聲談論著什麼,青陽子朝那倆人微一頷首,很快將我帶離了紫霄殿,徑直帶著我御劍趕回靈霄峰。
踏在劍上之前,我按捺住內心混合著複雜和激動的心情,瞄了一眼渡生碧霞鏡。鏡上只顯示了這把劍的名字,羲和劍,除此之外空無一字。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們就再次站在了靈霄峰上,青陽子一言不發,只攥著我的手將我扯到他休憩的閉關室中。
我只粗粗掃了一圈,房間內的佈置樸素淡雅的正如青陽子給人的印象,除了蒲團、櫥櫃一把帶著劍鞘的劍、和一副菡萏花開圖以外空空蕩蕩的。
“——跪下。”
青陽子陡然冷下來的聲音為他增添了不少震懾力,我不敢多看,按照他的意思默默跪在了蒲團上,老實地低著頭。
蒲團中許是墊了什麼,跪上去雖然不能說如墜雲端,但也真的比一般的蒲團柔軟不少。但可能是剛剛跪在青石板上的時間太久了,即使蒲團再軟,我膝蓋處還是在隱隱作痛。
“膽大妄為,目無尊長,”沉默了片刻後,青陽子終於開口,他顯然是氣極,語氣較之以前重則數倍的斥責:“……我如何不知你如今竟是可以擅自作為了!”
我垂著頭聽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
見我不答話,青陽子在室內疾走了數步,我修為尚淺,只能看見他海青色的常服像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