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鐵鎖。臨出來時我撫摸著白耳的頭說:“好樣的白耳,先委屈幾天。記住,那人就是你的仇人,殺父仇人,走到天涯海角也記住他,咬爛他的屁股!千萬不要留面子!”
其實,白耳根本不用我教它。
動物也有它的一本兒賬,只是人類不懂罷了。
四
三天後的早晨,我們家院裡有一些異常氣氛。
先是胡老禿胡嘎達為首的胡姓老輩人物出面,帶著豬頭羊腿、果品布匹,來見我爺爺。
談判耗時頗久。
最終胡老禿等一干人滿臉喪氣和惱怒,抬著帶來的那些豐禮,原路回去了。
後來,來了一位鄉派出所的楊姓副所長。
又後來,來了幾位死者的郭姓這邊的親戚。
這些人在爺爺屋裡一直待著不出來,間或傳出哭泣聲、哀求聲。爺爺抽著菸袋鍋,一言不發,鐵了心腸就是不鬆口。我進去一看,滿屋煙氣騰騰,爺爺臉色凝重,雙眼微閉,對那些遊說者、哭訴者和求情者視若無睹。爸爸和二叔以及郭家幾位老者也在屋裡,陪著爺爺。媽媽和嬸嬸忙裡忙外,給來者們倒水、拿煙。
那位楊副所長是胡喇嘛請出來的,說是來調解民事糾紛,其實是來給爺爺施加壓力的。
臨近中午,這夥人軟磨硬泡還沒有撤走的意思。
這時,老叔突然從外邊風風火火跑進來,大喊:“不好啦,胡家人抬著棺材快進咱們墳地了!”
爺爺霍地站起,說:“好一個老狐狸胡老禿!派人在這兒拖住我,想暗度陳倉!走,截住他們!”
頓時屋裡亂了套,爸爸和郭姓幾位老者們紛紛起身,吵嚷著隨爺爺往外走。老叔滿達又被派去招呼其他村裡郭姓人家,其實他是一早就被爺爺派出去觀察動靜的,因為胡家今天出殯,怕其玩花樣。果然沒有出爺爺所料。
我從地窖裡放出白耳,牽著它,也直奔村北五里外的郭家墳地。
當我趕到時,爺爺他們已經在墳地外邊截住了送葬隊伍。十多人抬著褐紅大棺材,胡家多人披麻戴孝跟隨其後,幾個喇叭匠漲紅臉吹奏著八大悲調,嘰嘰哇哇,悲悲切切,悠悠揚揚,場面挺熱鬧。蒙古人出殯本沒有這些禮俗,可科爾沁沙地位臨東北,蒙漢雜居,而且胡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