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她抬眸笑道:“三嫂,看來你還是想不通,既如此,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今兒就當我是順便過來看看你的吧。沉煙,讓他們卸下馬車上的東西,三嫂,我自己莊子裡產得一些新鮮瓜果,你留著吃吧。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三嫂好生保養著,好歹等到丹姐兒與慎哥兒長大成人吧。”
賀氏不想她會說走就走,有些急了,她既想保丈夫,又想保孩子,其實不過是想跟風荷談談條件罷了。
風荷卻是不給她機會的,條件也得由她定,她不喜歡別人左右自己。
“四弟妹,你別走。”一想到兩個孩子,賀氏的心就硬不起來,她正在受著最慘痛的糾結,愛了一生的男人與一雙兒女,她該保誰。
風荷站著,居高臨下望著她,徐徐道:“三嫂,只要你與我合作,丹姐兒的終身、慎哥兒的前程,我都可以保證,不然無論他們將來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插手。你覺得,我會說到做到嗎?”
她會的,這個女人的心,能比鐵還硬,何況兩個與她無親無故的孩子,她憑什麼能期望她保護自己的孩子,除了自己手中的把柄,還有什麼能換來兩個孩子的平安。但一想起那個男人,她受不了,她怎麼能親手將他推下萬劫不復的深淵呢,她幾乎不能承受他對自己的恨。
風荷暗暗嘆氣,賀氏對杭天瑾的感情,竟可以這麼深,深到為他付出了自己後,還不知回頭,這樣的女人,說是可憐呢還是可悲呢。她坐下,嘆道:“三嫂,三哥是杭家的子嗣,只要有這一點在,他不曾犯過類似於弒父殺母等等過錯的話,杭家是會留他一條生路的。
當然,權勢富貴是不可能了,但是你以為,他能成功嗎?他能坐上王爺之位嗎?你捫心自問,以他的出身,只要嫡子尚存,便是隻剩下一個嫡孫,也輪不到他在王府指手畫腳。與其為了一個遙遠得不可能成真的夢想,付出他的生命,付出兩個孩子的幸福,你認為,值得嗎?”
是呀,這些,賀氏難道沒有想過,她清楚杭天瑾得到杭家只有微小的機會,可是為了那一點點光明,她無條件服從他的母親,想要看他不再當一個卑微的庶子,想要看他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那麼有才華,卻因為是庶子,而且是王府幾個孩子中最大的,不得不隱藏自己,苟且偷生的感覺讓她心疼他,讓她終於也走上了那條路。
她全身脫力般的靠在枕上,苦笑道:“你說的我何嘗不知,但是知不知又能如何,我勸止不了,更不能與他對著幹,除了支援他的一切我還有什麼路可走。四弟妹,你是永遠不懂那種痛苦的,你的人生太得意,京城出名的紈絝子弟能在你手下變樣,犀利的太妃理直氣壯的喜歡你,王妃拿你沒有一點辦法,你何嘗體會過我那種無可奈何不得不搏的痛苦糾結。
明知是一條死路,還要蒙著頭走到底,我恨不得我早早死去,那樣至少看不到兩個孩子因為我的連累而沉淪。”她忽然間抬起頭,直視著風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四弟妹,你果真可以保我兩個孩子,你拿什麼保證?”
“三嫂,莫非你也變迂了,你想想,眼下的杭家,除了我,還有誰能為你保護兩個孩子?三哥嗎,他太忙,內院的事情不好插手,而且府中權利不夠;側妃,或許會照顧慎哥兒,但丹姐兒就難說了;太妃的心思越來越乏,管我們一個爺就夠了。你只能把孩子託付給我。我雖只是個新媳婦,但我上有太妃之意,下定四少爺之心,王妃或是其他人想對兩個孩子動手,也要看看行不行。
將來之事,即便出了,兩個孩子也是無辜的。不管我們爺最後能不能拿下王位,保住兩個孩子,我還是綽綽有餘的。話我說到這裡,你信不信隨你。”即使不與賀氏作這個交易,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兩個孩子受苦,她不過是利用一下而已。
賀氏心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信不信都只能選擇相信,因為除了風荷,她無人可以託付。她竟露出了笑顏:“四弟妹,你到底是哪兒來的信心?我常常懷疑,莫非你能未卜先知?”
風荷莞爾一笑,捋了捋髮髻,說道:“世間萬事,只有我去做了,才知道可不可行,試都不曾試就放棄了,不是我的風格。”
賀氏已然是投降了,卻故意問道:“那四少爺呢,你確定可以拿住他,不怕他有朝一日始亂終棄?”
“君若無心我便休,他對我好有對我好的過法,對我不好自然還有旁的路可走。”在她母親多年所受的痛苦中,她的心智早就練得很成熟了,為一個男人生老病死,太不值得。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只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