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清白,她心中對於摩尼教起事的大事可說是傾盡心力,能將全盤圖謀告知大哥已然是個異數,衙內卻還要我等兄弟去將聖女救出來,要她號召教眾散去,這明明是有違初衷的事,不知要怎生辦到?”
石寶仍舊是一言不發,只是石秀仔細聽來,那磐石般固的身軀,呼吸明顯已經粗重了幾分,卻仍舊佯作不查:“小弟是個粗人,自幼在江湖上打滾,一身的滾刀肉,卻不是自誇,便是大蟲也敢赤手去搏上一搏,這婦人家的心思上頭可就半點捉不著頭腦了。不過我家衙內既然這般吩咐了,想必有些深意,到時倘若小弟應付不來,大哥可得相幫則個。”
石寶驀地起身,行了兩步又停,卻不轉身,啞聲道:“兄弟只管放心,勸解聖女之事,包在為兄的身上便了。”說罷並不回頭,大步便去了。
石秀也站起身來,望著石寶雄壯的背影,在昏暗月色下顯得幾分寂寥,幾分孤高,忽然有些慶幸:“摩尼教草莽道門,竟有這些人才,雖說可敬,卻也可惜的緊吶!我石秀好得跟了衙內,不然大好的身軀,豈不也是如此埋沒了?”
待了半個時辰,有傳令的來報,說道衙內有令,一刻鐘後便行發動,石秀這一路是全軍之鋒,聖女倘若救不出,砍了十個朱緬的腦袋也是白搭,因此要提前動手,一刻鐘時間內必須保證聖女的安全,其餘各路這才下手。這時代可沒什麼對講機和手機等物事,等不得石秀等人控制了聖女之後再派人去尋高強回報,一來一去不僅浪費時間,傳令的人若出了岔子,那就誤了大事,只得約定了時間便動手。
石秀接令,便去召集麾下三十名軍士,眼見俱都勁裝結束手持軍器,石寶跟在他身側,也取了一柄朴刀,背後還有一個背囊,急切間也不知是什麼物事,把手一揮示意大眾出發,自己當先便行。
此時已過子時,那打更的頭陀剛敲過梆鼓,石秀從後掩上,一把捂住嘴巴,倒轉刀柄在腦後一敲,那頭陀登即軟倒,被軍士拖到一旁捆起。
石秀抬頭一望,此處正是當日自己等被橘右京接引進入的角門,只是今日橘右京要幫陸謙去幫朱衝控制都監府,可沒法再來接應自己了。
這原是計劃中的,石秀把手一揮,幾個軍士一擁而上,在牆邊搭起人梯,自己和石寶並肩齊上,兩步一蹬,月光下兩個長大身形輕捷如飛鳥一般越牆而過。那角門內原有兩名軍兵守衛,卻才聽外面梆鼓響過,只道天下太平,哪裡提防這兩個煞神從天而降?喊聲也不得發出來,早被二石每人賞了一刀背,昏倒一旁。
石秀開了角門,眾軍士一齊搶入,自有人將那兩軍士戎裝剝下,四馬攢蹄捆倒,口中塞了枚子,拖到牆角暗處藏起。石秀撥兩個軍士穿起那兩人的戎裝,依舊在此守門,剛把頭轉過來,卻見石寶已經當先向內而行,心下暗自點頭:“你老哥如此心焦,便是為了那聖女罷?”雖然不曉得現代的娛樂新聞是如何製作的,然而混跡宋朝市井的石秀卻也是極其具有八卦精神的,當下抖擻精神麾眾跟上,懷著著實不太厚道的念頭,只等看摩尼教有史以來最大的八卦。
眾人一路穿牆過院,都監府內諸般守衛都早已被那橘右京透露,高強這邊各路統領人手一份,連哪隊守衛喜歡什麼時候解手都一清二楚,對症下藥之下,都監府的巡查守衛人等竟是沒有半分還手之力,有兩個就是在解手的時候被捉了,可憐被捆上的時候還光著屁股,幸好現今已是初夏,一時半會還不至於凍壞了命根子。
這一隊直抵方百花居住的小院之外,那院子裡守衛上百人,又是晝夜燈火通明,這大隊人馬要想偷偷進去勢比登天,上次是有橘右京引開守衛這才成事,今次可不能照搬了。好在石秀胸有成竹,指派兩個軍士穿著剝下都監府軍兵的衣服上前叫門,口令也是問好了的,裡面守衛聽得口令無誤,又從門縫裡一張,見是自家人無疑,便放心開門。
也是這裡算是都監府內圍,外面好幾道門隔著,因此守衛多半注意力都放在監視樓中摩尼教人眾上頭,對於外來者反而沒什麼戒心,因此石秀等換上都監府軍士的衣服,大搖大擺地便進了小院。
將將到了小樓之下,這才有守衛覺得不對,過來剛要詢問,石秀大喝一聲:“開封府帶刀使臣,奉旨查辦朱緬,無干人等統統閃開了!”
這一嗓子不要緊,好大一頂帽子震得院中百十個軍士頭腦發暈:開封府來查辦我家都監?那敢情是犯了天條不成?!稍微緩過氣來,就聽“轟”的一聲,百餘名軍士像開了鍋一樣吵嚷起來,有那百事通的軍士當即開始偷偷交頭接耳:
“兄弟啊,大事不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