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進入樞密院,何不趁此時機……”雖然他極力裝出一副淡泊的樣子,但是知子莫若父,蔡京哪裡看不出他眼中那一股熱中?
搖頭道:“你雖頗得今上寵信,奈何未曾外放作過帥臣,資歷上略顯不足;若是為父身在相位,今番原是你入樞密院的大好時機,如今卻也休提了。真要論起資歷來,你那女婿倒比你更有機緣些。”
一聽提到高強,蔡攸滿肚子的惱火,自己這位好女婿,一向是隻顧他自己的升官發財的,偶爾從指縫裡漏出點財喜來,都好象施捨一樣,到最後竟然為了一個博覽會的職事,乾脆和自己這個岳父翻了臉,似這樣女婿,不要也罷!
當初他向高強討要那博覽會的職事,還只是看在這職事過手銀錢多的份上想要撈一票,哪知這一遭辦得紅火,朝廷名利雙收,交口讚譽,高強的聲譽水漲船高,只是因為他年紀太輕,官已經做得極大,官家這才沒有再升他的官。此等情形落在蔡攸眼中,自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功勞要是能攤到他身上,早就直升宰執了,哪裡還會只作現今這個樞密直學士?
“爹爹此言,好生無理。那高強小兒年輕德淺,終不成只為朝廷斂了些財賦,便強勝孩兒這許多?!”蔡攸氣鼓鼓地,連老爹的面子也不大顧了。
蔡京心中一惱,心說豎子好生無禮!只是眼下他身居閒職,正待復相,這兒子雖然沒多大本事,但好歹在趙佶面前也是說的上話的,所謂用人之際,些許言語之失也不忙發作。悶哼一聲道:“總而言之,只不教那侯蒙得任樞密院事去。你去尋葉夢得,他如今官居起居舍人,亦有匡正上意之責,你二人分頭擬個奏章,只說那侯蒙昔受上意,偵測我蔡京所為,但侯蒙卻私下裡向你二人透露此旨意,教為父有所防備。”趙佶當時確實是有這旨意給侯蒙的,後來卻被蔡京買通宮中的眼線給透露了出來。蔡京本想用這一招來反制侯蒙,只是星變來的突然,未及施行而已。如今這節骨眼上把此事翻出來,侯蒙就算能夠保住眼前這樞密副使,也決計不可能進位為樞密使了。
蔡攸一聽便即大喜:“爹爹神算,自來人主責臣以眾,忌臣結黨,這侯蒙面領聖旨,背後又以此結好爹爹,正是兩面三刀之徒。官家若知此事洩漏,必然信以為真,再不肯大用他了。”說罷喜滋滋地去了。
蔡京望著這兒子的背影,眼中浮現的卻是深深的憂色:蔡家一門中,諸子弟皆無所成,只能仰仗他蔡京的蔭涼,如今卻教他去哪裡找一個好幫手去?梁士傑本是最佳人選,但現今他已然位居右相,若要蔡京復相,極有可能需要他犧牲自己,想來是極難的。
不由得重重地一拍桌子,切齒道:“高強小兒……枉我一力提拔,又將穎兒許配於你,竟然這般不堪造就,直是這等狼子野心!今番若被老夫拿到你私通梁山草寇的憑據,再要忤逆,便休怪老夫無情了!”
眼光所望之處,窗外雪已初融。
在北京大名府,此時高強卻也與蔡京同此一窗雪景,他當然不曉得蔡京心中對他的憤恨和不解,事實上要是不說出他對於日後國運的擔憂,也確實很難找出充足的理由來,解釋他要這麼快地動手挖蔡京的牆腳——說起來,蔡京對高強著實不錯,就連高強的表字“妙長”都是蔡京給贈的,雖然高強平素交結的多半都是赳赳武夫,再不然則是草莽英豪,士大夫極少,少的這個表字極少有人提起,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現在高強在操心的,基本上和蔡京也是同一件事:梁山問題。儘管定下了招安大計,不過沒有和宋江面會,不曉得梁山上的情形,這招安計劃要怎樣一步一步實施,殊無半點頭緒。而且,他現在也不敢輕身自出,蔡京此時不曉得收買了多少眼線在盯著自己的動向,自家後宅就坐著二十多個姓蔡的呢!這時候要是跑去私會梁山草寇,那就是撞到槍口上了。
而宋江身為梁山之主,眼下官兵大舉進剿,鄆州一戰丟了幾千嘍兵,兩員頭領被擒,梁山上必定也是風聲鶴唳,他更是不得輕出,是以二人之間若要通個訊息,可還真不容易。這事不是傳遞一下情報就算完了,是要彼此碰頭交換情報,然後再商量著擬出個策略來,要是靠信鴿來回傳遞的話,安全問題且不說,單單這資訊量就不是十來只鴿子能搞定的。要是沒有概念的人,可以想一下手機簡訊聊天的情形,大概就能知道了。
“衙內,京中貫忠有飛鴿傳書到。”高強正坐在書房裡犯愁,門外燕青快步走進,手中持著一個紙卷。
高強懶得看,只叫燕青展讀。這傳書說的是京裡的情狀,趙佶立了鄭貴妃作皇后,鄭居中因外戚而落樞密使,本來侯蒙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