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成陸家二小姐無妨,她可以當陸家媳婦兒,這兒依然是她的家,他一輩子都會很疼她……
可是,就在他第二回想說時,本以為無法再生育的孃親,出乎意料地又有了。
爹亂了方寸,擔心孃親傷了身子,但孩子來了,娘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棄,父母為此鬧了好大的彆扭,那段時日家裡頭氣氛低迷又怪異,他豈能在此時添亂?
爹爹拗不過孃親,孩子終究是生下來了。
他又多了個妹妹,真正的妹妹,爹起了名,叫陸歲君。
他懂得爹爹心思,求的不過就是夫妻廝守一生,歲歲年年。
那一年,他十四,她十歲。
歲兒的出生,全家人都好歡欣,尤其是爹,未能參與過他出生、成長,一直是爹心頭暗藏的遺憾,歲兒的到來,填補了這個遺憾。
他暗暗關注盼兒的心情,原就擔慮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多了個人分去父母關注的目光,某一日又在父母門外,不經意聽父親說了這麼一句:“難為你了,芽兒。我原以為,這輩子無法再有自己的女兒。”
他曉得爹這話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很感動、很開心而已,並不會因此而減少一分對盼兒的疼惜,但感受終究是不同的,盼兒會怎麼想?
若非顧慮孃的身子,他知道爹其實好想要個女兒的。
他無法在這當口告訴盼兒,她不是這個家的孩子,歲兒才是爹不折不扣的掌上明珠,陸家真正的千金小姐。
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有寵她的爹、惜她的娘、疼愛她的兄長,如今多了歲兒分去原本獨享的一切,若知曉這些其實都是歲兒的,一夕之間由尊貴的陸二小姐變成一無所有的棄嬰,她要怎麼承受?
她一定會很難受、很難受的。
於是,他又吞了回去,怎麼也說不出口。
而後,一年、又一年過去,在那些關鍵時刻沒說出口,往後,就更說不出口了。
他一直在等,總想著,再過一會兒,等過一陣子時機較為適當,他就會說,盼兒的失望與衝擊會小一點。
這一等,便等成了盼兒走入別人懷抱,成為另一個男人收藏的珍寶。
一直到後來,他終於明白,會教盼兒傷心難過的事,這一輩子他永遠都找不到適當時機。
他說不出口。
他無法做出傷害她的事,無法看著她落淚。
因此,他註定只能看著她,成為別人的。
“我才不稀罕仗著身分達成什麼目的,你等著,我一定會讓盼兒親口告訴你,她要嫁我。”
九歲那年,他對父親發下這般豪語。曾幾何時,他放棄了那樣的堅持,甘心退居身後,這一生,只願是兄長,也只能是兄長。
“哥哥,等我!”
前頭的人當沒聽到。
外頭天氣熱得要命,他去鋪子裡查個帳,她跟來做什麼?
“哥——唉喲!”步伐太急,絆著裙角,僕跌在地。
一如幼時那般,總膩著他,到哪兒都跟前跟後的,有時不讓她跟,她跑得急了、跌跤了,他就會很無奈地回頭,嘴裡罵她笨,然後抱她、揹她、哪兒都帶著她,任她賴皮。
她以為這回也一樣,在他回頭時,好甜好甜地衝著他笑。
“你真的很笨耶,都幾歲人了,連走個路都不會。”幾乎是順手地要翻她袖口檢視手肘有無擦傷,臨伸手前,又頓住,思及那些蜚短流長。
盼兒不是孩子了,十歲……再過個三、五年,也是大姑娘了……
可她似乎沒有姑娘家的自覺,仍將自己當成三歲娃兒,純真信任地賴靠進他胸懷,他甚至已略略感覺到,女孩兒獨有的曲線起伏,並且無法自制地為此心思浮動,隱隱約約教她給挑動起熾熱……
他著慌地退開,教她撲了個空。
“你回去。”他想起了下人間的耳語,將她說得好難聽,才十歲,已名節盡損……
他——趕她?!
頭一回被他棄下,她無法置信。
見他真要走遠,她七手八腳爬起,趕緊追在後頭。“哥哥、哥哥——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嘛!”
“我沒有!”
“你都不理我。”這陣子老陰陽怪氣的。
“我說我沒有!”
“你看你看!那麼兇還說沒有!”
“陸盼君,你煩不煩!”
她停住腳步。
氣氛很靜、很僵。
哥哥說過她笨,說過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