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咱們撇得乾乾淨淨了?你沒有想過一件事嗎?當初,咱們讓你嫁給他,除了就近害他之外,還想把你擺脫嗎?現在你心中有他,說不得你流了血,死的會是他,不是我們!”
院內一陣靜默。
不知是不是祝十停止唸咒的關係,胸腹之間的火燒減緩不少,他慢慢抬起臉,瞧見院內祝十五僵硬的背影。
“把厭勝物還給我!”祝十伸出手,道:“就算你拓印了我的咒文,又如何?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就算你背起來了,神明聽得見你的祈求嗎?你忘了大姐說過,擁有惡靈身分的你,永遠也沒有辦法為人祈福。”
“你要不要試試看?”
“什麼?”
“看看我流血了,死的是誰!”
西門恩聞言,眼皮直跳。這種聲音……這種聲音雖出自十五嘴裡,卻顯得十分的陰冷,彷佛不止一人在說話。
在旁的祝六不由得退了一步,身後撞到一堵肉牆。她暗驚,回頭一看正是西門笑與西門義。
“怎麼了?”西門笑壓低聲音問,走上前扶住西門恩。“阿碧說得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個人怎麼……”眼角瞥到院內,暗吃了一驚。“怎麼回事?十五她……在施咒?”
一聽施咒,西門義也走上前來。
“她施什麼咒?”
“你想要脅我?”祝十冷笑:“你可以試試看,老八說你喜歡極了西門恩,簡直是愛上他了。你不敢、也不會拿他的命來作賭注。大姐未完成的事就由我來解決吧。”她看了一眼從大姐墓中找出的厭勝物,閉目開始念起又長又臭的咒文來。
西門恩低叫一聲,疼痛又起,這一回來得又快又猛,痛到他喉口起了血腥之味。
“恩弟!”
院中,祝十五腦中一片混亂,緊緊握著那冰冷的厭勝物,沒聽見西門笑的驚呼,她眼裡只瞧見祝十的嘴愈念愈快。
祝十在唸咒文……她也可以啊!
對,她也有背啊!她緊閉著眼,握著厭勝物,開始唸咒文。她記得拓印來的咒文極長,祝十念得是布咒,她是解咒,她沒念過咒文,只覺得每個字發音好艱澀,必須反覆再三才念得正確。
她一緊張起來,無法專心,耳裡祝十的咒語愈念愈快,腦中不停閃過西門恩垂死之相……以前,她看過姐姐唸咒語,有的短、有的長,她那時曾有疑惑,這麼長的咒文若被人打斷,該怎麼辦?
掌心之中的厭勝物由冰冷開始加溫,她心裡一急,聽見祝十的咒文已唸到中段,她再怎麼努力也趕不及了!
心中閃著西門恩的笑貌。他是要陪自己過一生的人,怎能壞在祝十手上?她不敢賭眼前這個普通人是不是真有咒人之能……心一急,怨恨再起。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她發狠地高舉附滿咒文的厭勝物,往火爐之間投去,喊道:“解了!解咒了!西門家世世代代永不再受咒術所苦!全解!”
祝十眼睛暴睜,趁著厭勝物未融完之前,嘴裡持續唸咒。
西門笑與西門義面面相覷。後者倒退數步,重複喃哺:“這就叫解咒?”
在跟他開玩笑吧?若這麼簡單,他會苦了這麼多年?他看了一眼西門笑,心裡的感覺依舊。真的解了嗎?
“祝十五發瘋了嗎?”祝六不可思議地說道:“沒有人這樣解咒的!她當她的話是什麼?神的話嗎?”
祝十五見祝十仍在唸,心裡更恨,衝上前推她一把。“住口!往口!”
喉口突然嗆住,再發聲,一口血噴出來,祝十難以置信自己要完成的咒文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打斷了。她瞪著祝十五,大叫:“就算我住了口,又如何?我是助他一把!讓他馬上一命歸西!你讓我住了口,歷代加諸在他身上的咒術仍在,他也不過是拖著一個病身過活,與死沒有兩樣了!你讓他解脫,讓我順利成為祝氏巫女,不好嗎?”
祝十五眯起暴凸的眼睛,雙拳在側,一字一語說道:“他陪我、我陪他,他什麼時候死,我就跟他走,絕不獨留!所以,他活著,不會與死一樣。”
是自己錯眼了吧?當他從痛暈中清醒過來,一聽她的話,心裡已是駭極。平日她若說此言,他雖不捨,但她說的是“人話”,不一定會實現;但現在他張眼的剎那,彷彿瞧見她所說的每字每語,都像是成串的咒語緊緊嵌進她的身子,一點縫隙也不留。
這……表示了什麼意思?
“這在搞什麼——”連西門笑都覺得不對勁了。“我去——”
“十五,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