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的性命。”
“既知會反撲,何必以咒傷人?”
祝六投以奇怪的一眼。“巫女皆順天意而行,凡行咒之前,必先問天意。會有惡靈,是上天給咱們的修行。”
這是什麼歪理?西門恩心裡極端不同意她的話,但生性溫和,不願與她再辯下去,只是淡淡說道:“上蒼若要你們修行,絕不會拿一個活生生的人給你們當修行的物件。”
圓月當空,正是十五,微亮的月光照在祝六面上。她神態未變,臉色卻有些白。彷佛沒有聽見他溫和的指責,她繼續說道:“惡靈一出生,她的血就左右了我們的生命。長久以來,祝氏一族有一個歌謠……頭一個是巫女,中間的是凡人,最後一個是惡靈——”
“血就是詛咒,帶來不幸跟痛苦,記得,不流血,保平安。”西門恩喃喃接續道,至今才知最後幾句的意義。
“這你也知道?”祝六十分驚訝。
“十五曾唱過,在她很小的時候。”
“那麼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在祝氏一族的生活?”祝六問道。
西門恩搖了搖頭。“對她是惡夢,就不要再回想了。”
“那你就不知道她的生活了?我曾聽過族裡長老提五代之前那惡靈……一生被關在不見天日的黑洞裡。”
他心一涼,脫口:“從一出生?”
“從一出生到死亡,惡靈的下場就是如此。不將他關起,萬一惹出什麼禍端,死的是族人。”祝六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道:“一出生就如此,他也不知外頭花花世界,自然沒有什麼慾望,也不懂企圖傷害自己,有人定時送飯,供他三餐溫飽,他就這樣活著,一直到老死,不見血的最好方式。”
西門恩掀了掀嘴皮,眼裡難以置信。“十五……曾被這樣對待過?”
“每一個惡靈都該如此的,她是唯一的例外,因為你。”
“我?”
“上一個惡靈死時,不過三十歲,是被毒蛇咬死的,死時七孔流血……只怕他死時,連蛇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他的血,讓族內痛失許多親人。到了這一代,祝十五一出生,立刻將她關進地洞之中。”
“她不是你們的妹妹嗎?”西門恩沙啞說道,不忍想象她幼年生活的慘況。
“她叫祝十五。”祝六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們姐妹皆以'雙'來取閨名,祝二、祝四、祝六,到祝十二,都是姐妹,大姐是巫女,另有閨名,惡靈會取祝十五,是怕她到西門府裡,自曝其名。西門恩,你算是救了她的一生,當年大姐就是靠她來害你,才讓她從地洞裡出來。”
“害我?”怎麼害?當年她像可愛的小狗,一直撲在他身上玩,能害他什麼?
“現在,你知道了她真實的身分,你還敢要她嗎?”
西門恩頓覺好笑,正要答話,忽而聽見前面有熟悉的聲音,這才發覺不知不覺已走到府中偏遠的庭院,這裡歸給二哥住的,但二哥長年在外,少住此院……他心裡暗叫:“二哥喜水,在院中建了大池子,莫非在這兒?”
才思及此,胸口突地如火燒起來。
他悶哼一聲,在祝六鬆手的同時,及時扶住庭院拱門的邊緣。
“原來普通人也能學巫術?依你的身子來看,十妹是有點小成了。”祝六低聲說道。
什麼意思?祝十在詛咒他?西門恩腦中一片混亂,卻覺胸口前所未有的疼痛,難以開口問話。
“住手!”祝十五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火光在拱門之後若隱若現的。
他聽見院內一陣腳步雜亂之聲,像在搶什麼,他心一驚,怕祝十五做了錯事,用盡力氣地跨前一步,將院中景看個一清二楚。
院裡的水池前有小小的祭壇,祝十戴著鬼面具,雙手持符咒,不知喃喃自語什麼,祝十五就站在她面前,同樣戴著鬼西具,拿著……一個金屬製品。
“我叫你往口!”祝十五喊道,心一急:“你若不住口,我就割腕!我讓你……讓你死了就沒有嘴巴唸咒了!”
這威脅讓西門恩的意識從疼痛中脫出,正要張口阻止祝十五,作嘔的感覺立從腹中升起。
“祝十五!”祝十不得不中斷長篇咒文,罵道:“你忘了我們的仇嗎?沒有西門家,祝氏一族何必避居?沒有西門家,咱們的地位不會一落千丈,到頭來還讓那些假巫女恥笑咱們!”
“你只是想當巫女而已,少來扯這些幾百年前的事!”
“祝十五,你敢反抗我?”難以置信地:“你嫁給西門恩,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