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東軍制下,除林縛一人外,竟無一個舉人以上的出身,說出來也是獨此一家,異類得很。這份幕僚名單摺子,遞到京中,傳揚開去,不難想象又將是那些士子清流嘴裡的談資與笑柄。
海陵府、淮安府倒有些在家閒賦的老秀才、老舉子,也願意給林縛這個淮東新貴所用,可是林縛看他們不上。
“且不管他,”林縛笑道,“我給陳西言喊作豬倌兒已近三載,要管他人的目光,這一步也走不下去,假以時日,爾等定叫世人刮目相看……今日時辰不早了,”側頭問胡致誠,“聽說有匠師改了熔鐵的爐子,效果相當不錯。議了這麼久,也頭昏腦脹的,一起走過去看看新爐子,輕鬆一下,可以接著回來議事……”
“那要坐船過去,”胡致誠說道,“之前煉精鐵是單爐,生鐵置石炭上燒軟,精鐵摻雜較多,脆而易斷。後改用悶燒過的石炭,改善了一些,但也沒有木炭好使。這個匠師說起來大字不識一個,人卻是聰明得很。他所獻之法,是在爐室之外再造一室,形成並肩的雙室。一室添炭燒火,為火室;一室置生鐵熔鍊,為煉房。鍊鐵時,鼓風將火室裡的火焰流吹入煉房熔鐵,煉出來的精鐵猶佳,堪比木炭所煉精鐵。而煉房與火室分離,可邊煉邊攪,同樣的人手,煉精鐵的速度卻是倍增……此為秘法,不便寫於書信中,之前才沒有在函報裡細說。”
林縛微微一怔,木炭比石炭(煤)好使,但長江中下游平原地區,有地也多用來耕種,哪有那麼多的樹林可以砍來燒木炭?用煤是必然的選擇。
悶燒過的煤,也是原始的焦煤,能有效去除雜質。
悶燒煤這個工藝,倒是先用於燒瓷,葛福編《匠作經》時,提到此法。當世鍊鐵,最大的問題就是去雜。林縛自然就直接讓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