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說:“走散的孤羊,聽到羊群的叫喚,自己就會跑過來。”金運算元舉著火把照路,一路上,牛羊的叫喚聲此起彼伏,兩人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也不見有孤羊的蹤跡。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阿爸望著遠處,憂心忡忡,道:“別是被草梭梭抓去了。”
金運算元覺得奇怪,道:“這個……草還能吃羊?”他本來想說太他娘扯蛋,但對老丈人說話,還是要客氣些,斟酌了用詞,便問出這麼一句。
阿爸說:“你看,再往前走,草就長進沙子裡去了,是沙漠的邊緣了,嘎什達變成草梭梭以後,怨氣大的狠,草梭梭下的沙子裡,有好多梭梭鬼子,遇到梭梭鬼子餓的時候,遇上什麼就吃什麼。”
金運算元覺得有些好笑,但看阿爸憂心的神情,便道:“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在這兒先紮了,我再往前找一段,要真找不到,也沒辦法了。”
啊爸聽得直嘆氣,他也上了年紀,便帶著羊就地紮了,金運算元趕了五隻羊繼續往前走,羊也累了,走一段便想臥下去,金運算元就拿鞭子抽,羊叫的慘兮兮的,咩咩的聲音在風裡發顫,有些滲人。
他舉著火把沿著周圍又找了大半圈,腳已經踩進了沙漠裡,這裡有很多草梭梭,再往前走,連梭梭都看不見了,金運算元想:那羊也不會那麼傻,總不會自己往沙漠裡面走,沙漠裡又沒有草。
梭梭草是苦的,而且沒有水分,羊從來就不吃,就算金運算元是個外行,他也知道,牛羊不會自己往沙漠裡跑。他嘆了口氣,摸摸鼻子,準備放棄,心想:這下回去該被古麗罵了,第一次放羊,就丟了三隻,想起老丈人臉上蹙起的皺紋,金運算元心煩意亂,眼見火把燃到了頭,金運算元正準備趕著五條羊去跟阿爸匯合,結果晃眼間,似乎看見火光的盡頭,似乎有一隻羊。
金運算元大喜,舉高火把眯起眼看,真是一隻羊,隔的有些遠,居然跑到沙漠裡去了。
金運算元罵了聲:“蠢畜生,去沙漠裡啃沙子還能增膘不成。”他罵完,趕緊舉著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沙漠深處去。沙漠和草場交界的地方,由於位置關係,有很大的不同,有些是硬土,上面有一層薄沙,有些出了草場就是深沙,據科學家說,這是由於地底地熱不同而產生的差異。
阿爸則認為,硬土薄沙,是因為草原在逐漸擊敗沙漠,當然,金運算元沒有辦法說服阿爸,他也壓根不打算去說服。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羊所在的位置,金運算元覺得不對勁,這好像不是自己的羊。
這羊太瘦,幾乎可以說是皮包骨。
雪白的羊毛在火光下很漂亮,但體型去是太瘦了,金運算元已經走到了離羊不到一米的位置,羊也不見醒動,都說羊機敏,面前這頭羊卻跟傻了一樣。
金運算元用腳踢了一下,準備把羊踢醒,結果一踢就踢到了一根硬硬的東西,好像是骨頭。
奇怪,怎麼一點肉感都沒有?
金運算元趕緊上前一步,俯身看去,頓時覺得自己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見這隻羊,四個蹄子都陷在沙裡,皮下的肉卻彷彿被啃光了一樣,只剩下一層羊皮批在骨頭上,金運算元這一俯視,正對上那張皮往下掉的羊臉,在火光下顯得分外滲人。
金運算元嚇了一跳,這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時,他發現那羊耳朵上有個鐵環環,這不就是自己羊的標記麼?難道以前還走失過羊?
金運算元覺得有些滲人,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耳朵裡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於此同時,他發現地上的草梭梭似乎都動了起來,彷彿要從土裡鑽出來一樣,金運算元嚇的後退一步,想起了老丈人剛才說的話,再加上漆黑的沙漠裡只剩下他一個,因此有些膽怯,便轉身就跑,草原邊上那五隻羊也彷彿受了什麼驚嚇,咩咩叫著,四處奔跑。
金運算元怕羊跑丟,嘴裡叫道:“畜生們,安靜點。”羊當然不會聽他的話,不一會兒跑的沒了影兒,金運算元急的跺腳,他在北京賺了好些家當,到不在乎這羊,但老丈人就不一樣了,這些羊可是老丈人的命根子,自己一下子又搞丟五隻,老丈人還不得被氣死。
正當金運算元後悔不跌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淒厲的慘叫,是羊的叫聲,彷彿再被人活活啃一樣,聲音很滲人。
羊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身後了?
金運算元趕緊回頭,只見一隻羊不知何時跑進了沙子裡,四個蹄子彷彿被什麼固定住一樣,牢牢陷在沙裡無法動彈,身體卻在劇烈的擺動。
與此同時,沙子突然拱成了一條線,彷彿下面有什麼東西在爬動,於此同時,那隻羊在